如同之前的九年时光一样,林贞起的极早,屋里便一大早就热闹起来。三多和九如嘻嘻哈哈的打水服侍林贞洗脸。梳头的工作乃由细致的双福来做。
双福终于从商户人家的丫头,重新回到了千户门第,高兴的道:“喜讯不瞒人,我估摸着今日姥姥家必来人,姐姐梳个双丫流苏髻可好?”
“大善!”四喜道:“流苏髻不用太多首饰,簪两股上好的绢花,才好看哩。”
九如道:“今日有客,还是配流苏步摇吧,恰衬着流苏般的发丝更好看。”
林贞笑道:“就双丫髻吧,配那个玛瑙点翠马蹄莲的拉丝簪子,一边一个,又华丽又不累赘。”
双福点头道:“点翠的簪子,衣裳也要有蓝色才好。”
林贞道:“不用太重,拿我那件月白兰花袄儿出来,配上水红撒花裙子便是。”
“色儿不正了。”
“我又不是妈妈,女孩儿家谁计较这个?”林贞笑道,“如今世道再不按正色偏色穿衣裳了。”
四喜捂嘴笑道:“得亏不是太祖朝,不然……”
“太祖朝穷的叮当响,也就是内命妇能穿织金缎子吧。”双福一面说着,一面麻利的挽好头发,又问林贞,“姐姐今日要抹脸么?”
“昨日抹了,今日就罢了吧。姥姥起的早,过会儿必来的。我们迟了不好。”林贞有时候感叹自己的生活奢侈,抹脸指的是抹护肤霜,顺带按摩。怪不得前世的电视剧一提起大家小姐,直接印象便是貌美如花。自幼的精心护理,光皮肤和头发都能甩出平民八条街,把普通的相貌衬出十二分光华来。如何能不美?
待收拾停当,林贞问:“妈妈那里摆饭了没有?”
三多回道:“爹爹昨日吃了酒,还没起哩。”
林贞笑了笑,说起生活,商户比有规矩的人家真的舒服很多。懒觉随便睡,没有晨昏定省;吃饭随便吃,没有食不言寝不语。只可惜以后爹爹要去衙门办公,可没这么悠闲了。既然爹妈还未起,那就先把屋里的事捋清楚吧。
林贞便端坐在椅子上,郑重的对双福和四喜道:“你们两个,原在岳千户家当差。岳千户家乃大族,规矩礼仪你们尽知。从今日起,我屋里所有的事都交给你们两个了。”说着,顿了一顿,道:“包括三多和九如。”
三多愣了一下,随即大嚷:“姐姐怎么这样!他们两个好,我不争,可是我们陪姐姐长大,怎底倒退后一射之地了?谁让她们管呀?假模假样的!”
林贞并不生气,缓缓的道:“她们原比你们大些,教导你们又有何不可?”林俊从五品,官职不算大,可是他是从一个白衣商人直接升上去的。五官比文官好升没错,但这个速度也算坐火箭了。常言道,朝中有人好做官。杨都督权利不小,林俊要礼物砸的瓷实,再往上升也不是不可能。那么,她的结婚对象必须跟着往上走。往年不管三多和九如,是因为横竖嫁商户,她家是首富,嫁到广宁县任何一家,都是横着走,婆婆都不敢吱声儿,丫头顽皮就顽皮点。可如今看来,日后做小伏低的是她,再纵着丫头,连累自己还好说,她们两个恐怕活命都难。
教小丫头规矩,且轮不到她。这个“恶人”也很不必她亲自出手。在大户人家做惯了的双福和四喜,对于调|教小丫头应该轻车熟路。两人也比较稳重,她屋里并没有掌事的婆子,日后的针线老师也不知贤愚。索性叫双福和四喜一同管事,按照年龄算,正好嫁人了带到夫家去,现成的左膀右臂。也是考验她们的意思。
三多和九如委屈的眼泪直掉,纷纷跪在地上说:“姐姐不要我们了?”
林贞微笑道:“你们也大了,跟双福学学不好么?莫不是一辈子跟孩子一样?不学点子规矩,我怎么带你们去先生那里上课?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我屋里如今连个奶妈子都没有,莫非要你们两个半大的孩子管事不成?便是我肯,爹爹妈妈也肯,外人看来又像什么样子?”
一番话说的三多九如哑口无言。跟林贞久了,当然了解她——平日里好说话,但做了决定很难改。说实话,她们两个也不敢很闹,不然玉娘恼了直接撵了那才是前途未卜!心里却很不好受,陪着林贞长大,冷不丁就让外头来的顶替了,谁会开心?虽不再说话,眼泪却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林贞当然知道降职的滋味,一个个拉起丫头,笑道:“别恼,我又不是不要你们。不过叫学点东西。唔,学规矩辛苦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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