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叶姿躺在床上很难入睡。或许是下午已经睡过一觉,又或许是脊骨酸胀,浑身无力。天亮后照例又踏上征程,与先前有所不同的是,即便还是面对着坐在车中,她也不太会主动与凤羽说话了。
凤羽也一反常态地没有问她原因。
两人只有在呼尔淳停车休息,过来与他们交谈时,才各自恢复精神,或聆听或笑言,好似与平时一样。
待得呼尔淳重新驾车行进,车内便又寂静下去。
这样的局面足足持续了两天,第三天上午也依旧如此,直至午后呼尔淳将马车停在路边,自己前去村庄取水之后,凤羽才开了口。
“你把梳子还给我吧。”
叶姿本来正想出去透透气,听得他忽然出声,不禁一愣:“你说什么?”
凤羽没有看她,侧对着窗子道:“既然这样不喜欢,那就不必勉强收着。”
叶姿感到脸上发热,强自反驳道:“哪有送了别人东西又主动来要回的道理?”
“你不是勉为其难吗?拿了之后一直闷闷不乐,又何苦强撑?”他冷眼看她,目光锋利。
她更是不悦起来,恼怒道:“谁说是勉为其难了?一把木梳而已,犯得着那么在乎吗?”
凤羽紧抿了唇,过了片刻才道:“那你为什么这两天连话都不说了?”
叶姿瞥了他一眼:“你不是也一直坐着不言不语?”
“我只是不想开口罢了。”他冷笑,“何必自讨无趣。”
“什么乱七八糟的?跟你说话真累!”叶姿恼羞成怒,打开车门便想出去,却不妨被他一把攥住了长袖。
“干什么你?”她唬得脸色一变,下意识便想扯回衣袖。
但凤羽却未松手。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叶姿率先开口道:“你真的要收回?梳子就在包袱里,自己去拿!”
可他却还是攥着她的袖子,没有别的动作。
叶姿抓过身边的包袱,掷到他腿上,他也没去接。
“到底想怎么样啊?”她烦躁起来,踢了踢他的长袍下摆。
其实她根本没踢到凤羽,他却忽然寒白了脸,抓起包袱翻出那把桃木梳子,看都没看就扔出了窗外。
“啪”的一声,梳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叶姿心里翻腾得厉害,一股股怒火往上涌,她不明白为什么一把小小的梳子会让他如此在意,更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像是变了个人。
“神经病。”她骂了一句,侧过身子,再也不想看他一眼。
远处传来脚步声,呼尔淳取水归来,正打算上车,却忽的停下脚步。地上有一把崭新的月牙形木梳,看上去很是眼熟,拾起一看,不禁道:“世子,这是昨日买回的梳子吗?怎么掉在了外面?”
凤羽紧抿了唇,过了片刻才道:“已经坏了,没用了。”
“没有啊!好着呢!”呼尔淳不解地看看木梳,才想将之送回去,却见窗帘一挑,郡主露出了脸容。
“给我吧。”她脸上没有笑意,神情有些黯淡。
呼尔淳将木梳递给了她,纳罕地跳上车头,扬鞭策马继续前行。叶姿攥着木梳,沉默片刻才道:“你就是这样肆意无忌的吗?想到了就忽然买来给我,不高兴了就扔掉它?”说罢,将那梳子往他身边一扔。
“你倒是再试试扔一次?”她挑着眉冷冷道。
凤羽本是绷直了身子坐着,被她这样一说,偏过脸看着梳子,拿在手中:“你是不喜欢我送出的东西?还是因为这是我买来的,所以收着也心存芥蒂?”
叶姿愣了一会儿,道:“你怎么这样想?”
“那你为何自从拿了梳子后,就连话都不说?”
“……跟你没有关系。”她自己都不知该如何解释,支支吾吾道,“只是心情不好而已。”
“为什么心情不好?”他攥着木梳,盯着她。
叶姿恼道:“怎么老是追问?你是要把我逼死吗?”
他闭口不言了。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裙边,又看看他的衣衫下摆。深青色的锦袍边缘上沾着灰,是刚才自己踢着的缘故。她指了指:“脏了。”
凤羽低头看了一眼,道:“你踢的还来告诉我?”
“还要叫我弄干净?”她哼了一声,有意没看他。
“……你自己看着办吧。”他说罢,倚着背后的靠垫,扬起下颔望着对面。
叶姿紧抿了唇,过了片刻才伸出手去:“那你先把梳子还给我。”
“不是不喜欢吗?”他觑着她。
“谁说我不喜欢?”叶姿瞪了他一眼。
凤羽很随意地拿起木梳,往她手里一塞。她随后想去替他拍去长袍上的脚印,可才弯下腰,却被他抬臂挡住了。
“你还真要这样?”凤羽一边说,一边俯身自己掸去了灰尘。
******
呼尔淳每次停车休息的时候,总会觉得郡主与世子有些奇怪。两个人有时彼此沉默,有时横眉冷对,偶尔也会说着一些让他不太明白的话。
那天晚上他伺候凤羽更衣休息时,忍不住问道:“郡主是不是白天跟您吵架了?”
凤羽抬头道:“为什么这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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