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予垂下头去,表情有些痛苦。说完那句话的瞬间他就后悔了。他也陷入挣扎,明知这件事不能怪于江江,可心里还是不自觉去想。如果当初事情发生,她第一时间告诉他,他一定不会放陆鑫走。如果不放走陆鑫,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人在出现问题的时候,本能地总是想要问别人的责,这样才能减轻自己的罪恶感。说到底他自己也有很大的原因,怎么就没有多问几句,就完全相信了陆鑫。
事情从发生到今天,虽然他一直表现出很坚强的样子,可他内心里明白,他没办法面对严重的结局。陆鑫如果真的出了事怎么办,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话题。
陆予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头,理智和情感的大战,虽然没有说话,但从表情能看出他情绪已经几近崩溃,只是不住地道歉:“对不起,江江,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我的疏忽,陆鑫只是个孩子,我怎么能因为他以前懂事,就让他一个人回江北……”
于江江从来没有见过陆予这个样子,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内疚和自责让她眼眶也红了:“陆予你别怪自己,都怪我,是我的疏忽。”
她想上去抱抱陆予,给于他点滴的温暖。她挪了挪身子,张开了手臂,犹豫了几秒,最终却没有抱上去。双手渐渐回握,最终只是死死地抵着自己的膝盖。于江江难受极了,安慰着陆予也在安慰着自己:“我们一定会找到陆鑫的,陆鑫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
两人沉默地在候机大厅坐了一会儿,时间到了,摆渡车过来将他们接走。
坐在飞机上,空姐在广播里开始通知大家关手机。于江江拿出手机,手指刚触上电源键,段沉的电话就进来了。手机一直在震,发出嗡嗡的声音,伴随着铃声。
于江江看了陆予一眼,动了动手指,把电话挂断了。
陆予显然也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情绪已经平息下来的他有些担心地和于江江说:“也许是有什么事。”他叹了一口气:“你不该跟我去的。”
于江江关了手机,将手机放进口袋里,“你别想那么多了,睡一会儿吧。你好久没睡过了。”
陆予抿了抿唇,欲言又止。他背靠着椅背,闭着眼睛,不管怎么舒展,眉头还是紧皱,眼皮一直在跳,于江江向空姐要了毯子,两人都闭着眼没有再说话,虽然也都睡不着。
说不清在想什么,于江江一直看着舷窗外漆黑一片的天幕发呆。她坐得位置可以看到机翼上一直在闪的灯,漆黑一片的眼前,那光点成为唯一的焦点,她在心里数着一分钟那光点闪多少下,以此来让她的心绪平静一些。
于江江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叹了一口气。
抛却对陆予七年的喜欢不提,三人也算一起长大,关系亲近,她一直把陆鑫当做亲弟弟一样看待。
不仅是陆予,如果陆鑫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受,怎么面对陆妈妈,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予。
两人到达巴城的时候还是凌晨。刚下飞机都没什么精神,出了机场其实也算漫无目标。
陆予和于江江一起排着队等出租车,陆予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有些自嘲地说:“来了也是浪费时间。在北都找遍了各种网吧小旅馆,现在也就再来一次。”
于江江眉头蹙了蹙:“先找个地方歇脚,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去警局问问。”
“连问哪一个警局都不知道,真有点发疯了。”
“先别想这些了,找个地方睡一觉。明天打电话问问。都查到车了,怎么可能没有消息呢。一般案件还在侦破的时候都不让说的,这是没办法的事。但我们打听打听总是可以的。”
两人在机场附近的一家快捷酒店落脚。陆予开了两个单间,两人各自休息。
躺在床上,于江江一身疲累,困意袭来。
睡前把手机拿出来充电,一开机好几条短信,都是来电提醒。其间夹着段沉的一条短信。
【你和陆予去了巴城?!】两个标点符号出卖了段沉的情绪。
招呼都没给他打一个,还挂他电话,想必是又气又怒。随手回了个电话过去,段沉手机关了机。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于江江无奈地叹气,这种时候也没空和段沉扯这些事,非常时期哪有空再去管这些小情小爱的细节。
于江江早上很早就起了。酒店提供了自助早餐,于江江一过去,就遇到了正在喝粥的陆予。
“怎么起这么早?”陆予问。
“你不也一样?”
陆予苦涩地扯着嘴角笑了笑:“睡不着。我妈现在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敢告诉她,她下周要第一次化疗,本来就挺害怕的,身体也不好。”
陆予的话把于江江说得心里酸酸的。她看着陆予那落寞的身影感到有些心疼。
生活在他肩膀上压下的重担真得太重了。说起来陆予和于江江是同龄人,可陆予的成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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