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宣大喝着想要挣脱,却被越缚越紧,不过片刻便被包裹得如同蚕茧,只剩下头颈、双手露在其外,仍可勉强动弹。惊怒骇怖,大骂不绝。
大悲和尚淡淡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束缚施主的并非此物。等到施主除灭心魔,世间自然再无金箍。”垂眉盘坐,金光闪闪,脸容慈悲柔和,当真有如菩萨布道。任凭许宣骂得如何难听,也只低声诵经,不再回应。
金光渐转黯淡,过了片刻,囚室内又恢复为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那念经声依旧如歌乐缭绕,铿锵悦耳。
许宣也不知骂了多久,从释加牟尼骂到达摩祖师,又从唐三藏咒到佛印长老,嗓子都骂得嘶哑了,依旧无法激恼大悲。到了末了,精疲力竭,想到自己大仇未报,却莫名其妙地受困此处,也不知猴年马月方能解脱,更不由悲从中来,从未有过的绝望。但一想起怀中生死未卜的白素贞,又不得强振精神,心想:“许宣啊许宣,共工尚能撞断天柱,且不说这老秃驴不过是一介凡胎,就算他是如来,你手握裂天刀,难道还不能翻出五指山,杀他个天翻地覆么?”当下定了定神,凝思感探。
四周漆黑,“丝茧”紧裹,每一根丝线都随着他的呼吸、心跳与气血的流动鼓舞起伏,而丝线的彼端则汇聚于大悲和尚的十指,感觉不到任何真炁的流动,只能隐约察觉到那团混沌之气,而后又倏然消失,如陷虚无。
许宣越感惊佩,忖道:“这老秃驴的混沌元炁已臻化境,空空荡荡,浑无破绽。我要想脱身,只能混沌生两仪,两仪分五行,无中生有,才能寻隙借力,搅他个乱七八糟。”当下凝神于内,徐徐运转混沌真炁,分化为阴阳两脉。
不知过了多久,上方突然传来“笃笃”之声,似有人在敲叩铁门。大悲和尚睁开双眼,拈花指轻轻并拢,裹在许宣头脸上的丝线极速飞绕,转眼又将他的嘴唇紧紧封住,显然不想让他出声呼救。
只听头顶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嗡嗡响道:“大悲师弟,大悲师弟南海慈航剑斋掌门人慧真师太在此,可否破例一见?”正是去而复返的大慧方丈。
许宣心中一跳,大悲和尚道:“阿弥陀佛,贫僧立誓证得涅槃之前,闭关谢客,六十年来未得正果,不敢有违誓言。”
大慧默然片刻,又嗡嗡说道:“大悲师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慈航剑斋乃观音门下,对我金山寺有大恩德,当年佛印师祖与师父都有遗言,只要是南海之托,本寺必不推辞。如今慧真师太为林灵素暗算,性命垂危,贫僧修行浅薄,束手无策,只有师弟的‘大悲四空掌’能助她复原,还望还望师弟慈悲为怀。”
等了片刻,杳无回应,又听上方传来慧真师太的声音:“长老六十年闭关之期未满,贫尼原本不该叨扰,只是那魔头已夺了几幅‘炼天石图’,搅得天下大乱,此番暗算贫尼在先,刺杀普安郡王在后,对‘玄武骨图’实是志在必得。若让他得逞,苍生必遭浩劫。长老今日救我慧真一人,实是救天下千千万万人。”
大悲道:“承蒙慧真大师高看,实在愧不敢当。贫僧若真有如此神通,又何须在此闭关六十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岂敢受人香火礼拜?”
慧真师太道:“长老过谦了。‘万法归宗,四大皆空’,普天之下,能化除‘五雷大法’,治好贫尼将死之身的,唯有长老的‘四空掌’了。出家人早已看穿生死,贫尼并非贪生,只是大劫将至,责无旁贷”
剧烈咳嗽了几声,又道:“那魔头被仇恨所驱,一心毁天灭地,被困蜀山数十年,凶焰不减反炽,此番归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贫尼本就是风烛残躯,死不足惜,但‘玄武骨图’若因此落入他手,罪业深重,几世才能偿清?”
那大悲和尚沉默良久,方道:“善哉,善哉,世间罪业,皆有因果。贫僧自囚斗室六十载,终不得脱,那魔头非选今夜来此,也是天意。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贫僧唯有勉力一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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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2月2日)十点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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