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瑞之没有犹豫:“没关系,生不出孩子无所谓,我只要她活着。”梅婉惨白的脸,血染的被褥,无力的双手,都刺痛着他的心,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他只要她活着。
小丝看着他:“好,我去配药。”
梅婉突然醒来抓住齐瑞之:“不要,万不得已,不要……”
齐瑞之看着她,眼角已经不自觉渗出眼泪:“要孩子你会死的,我不能让你死。”
梅婉朝小丝伸出手,艰难地说话:“你让我,你让我,我再试一次,让我再试一次……”呼吸之间全是痛感,她连说话都断断续续十分费力。
小丝打转回来,一咬牙:“你用力,生下来就没事了,生不下来孩子不能活,你努力啊。”
齐瑞之喊道:“真的没事吗?”
小丝道:“努力一次,生下来就没事了。”
梅婉使出浑身力气,每次要放弃的时候,都咬牙坚持了下来,齐瑞之在旁陪着她,全村都期盼的孩子,我的孩子小果苗,你一定要活下来……
万幸,梅婉拼尽全力把孩子生下来了,是个女孩,有点瘦弱却健康。但是梅婉却出现产后血崩的情况,小丝用了一副药还是无法制止流血,她急切地回去翻阅医术,齐瑞之只能握着梅婉的手,什么都不能做,第一次他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只有深沉的无力感。
正当梅婉脸色越来越苍白的时候,窦大夫赶到了,他看了一下情况,迅速诊脉,赶紧拿出一片人参让梅婉吊着命,有条不紊的煮了四种止血汤药,乘空还去把邓哲哲诊脉包扎,顺便把加了一份止血汤药,在窦大夫高超的医术下,两个人的病情都稳定下来。
得到梅婉没事的消息,齐瑞之整个人脱力般的放松,他亲吻梅婉的手喜不自禁,眼神一刻都不愿离开梅婉。
忙碌了一天,得知梅婉和邓哲哲都脱离了危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喜极而泣,每个人都轮流抱着小果苗,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欣慰笑容。
绘红守在邓哲哲身边,心底却是莫大的悲切,又是因为她才会有今天的事,她无法释怀,她已经害死了阿恒,今天又差点害死梅婉和她女儿。
“看你的样子,事情似乎与你有关。”窦大夫在一旁若无其事的说,绘红身体一震,半响,绘红道:“大夫,有能变脸的医术吗?”
窦大夫想了一想道:“没有,不过,我可以给你一本书,专门介绍毒药的,或许用得上。”
绘红用力攥紧手,她狠狠道:“谢谢大夫。”是的,她并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由始至终,她都是受害者,为什么还要用她的过去扰乱她的未来,她不甘心,她要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算算时日,孩子应该不会是秦无恙那个小子的。”窦大夫突然说了一句。
绘红低垂眼眸,伤感道:“秦无恙已经死了,死在了战场上。”
窦大夫叹息道:“这样也好,起码不会伤心,看样子那个男人也很迷恋她。”
绘红道:“是的,但是他始终不及秦无恙对她全心全意的爱。”
窦大夫想了一会,看她难过的样子,还是决定告诉她:“我在你们离开梅郡的时候也去战场做阵地大夫,你知道来自一个地方的人一般都在一个营,秦无恙……”
绘红猛地看向他,满眼惊喜:“他没死?”
“相当于死了。”
绘红不明白:“什么意思?”
窦大夫道:“他父亲是个小有名气的将军,他是将门之子,一进军营就被调到他父亲麾下。他勇猛杀敌,屡立战功,大败回鹘很令人瞩目,是个将才,被赐李姓晋升皇族,如今他是镇北王李云烟,回鹘退兵之日就是他迎娶公主之时。”
绘红不相信:“我不信他会为了前程而抛弃梅子。”
“据说一次交锋他中毒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无药可医。告诉你是让你不要为他伤心,他好着呢。”窦大夫揉揉肩,斜眼看她,“你们呀,什么时候苦难才到头,困死了。”打了个哈欠窦大夫离开了房间,一如既往的冷漠。
绘红呆呆坐着,头脑一片纷杂,秦无恙死了,李云烟活着,他将迎娶大唐公主。半响,绘红笑了,秦无恙证明了他的能力,却忘记了他的过往,他最初的目的,变成了镇北王,不过他没死真好。梅婉也活着,小果苗也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她也不能颓废下去,她要尽早获得保护自己的力量,不能再让人因她而出事。
梅婉失血过多,直到第三日才清醒过来,由于她身体虚弱没有母乳,刚生那会小果苗饿得嚎啕大哭嗓门都快哑了,看着可怜极了,齐瑞之照顾梅婉都来不及根本无暇顾及她。多婶和姜婶又一次跑了梅郡、大喜乡找到一头刚下崽子的驴,才分到一些奶水给小果苗。梅婉第一次见到小果苗,眼泪哗哗而下:“小果苗,对不起,妈妈让你受苦了。”
多婶问道:“什么是‘马马’呀?”
梅婉虚弱笑道:“是我的小名。”
齐瑞之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家伙,他望着她,感慨道:“真的好小,我都不敢抱她。”
梅婉笑的得意:“你也有怕的时候啊。”说完这句话,她好像都快喘不过去一样,多婶适时抱走小果苗道:“你呀,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养好身体,小果苗才能早日回到亲娘生边,我们会替你照顾小果苗的。”
梅婉由衷道:“太谢谢你们了,我都不知道怎么……”
“好了好了,好好休息,我们出去咯,小果苗。”多婶逗着小果苗,欢欢喜喜地出去了。齐瑞之握住她的手道:“你都快把我吓死了。”
梅婉凝望着他,抬起手,齐瑞之把头凑过去,梅婉轻轻抚摸着他的额角,低低笑着:“嗯,辛苦你了。”两人还没有温存多久,梅婉问道,“绘红呢,我都没见到她。”
齐瑞之道:“邓公公也受伤了,她在照顾他,早上的时候来看过你,那时你还没醒。”
“哦,邓公公没事吧?”
齐瑞之无奈道:“自己都有事还管那么多,邓公公没事,只不过他底子差,要费时调养才行,不过也并无大碍。”
“那他醒了没……”
齐瑞之小心俯身亲吻她,堵住她的嘴,笑道:“都说了他们都很好,等会绘红就会来看你了,为了我们的女儿,你要好好休息,其他的都不要想,有我在。”
梅婉失血过多,喝了不少药补充体力恢复气血,根本没有多余的奶水,她每天看着小果苗喝驴奶急得不行,小丝宽慰道:“梅子,你别急,说实话你的奶水还不如驴奶呢,你喝了那么多药下的奶都带着药味可比不上驴奶,你别急,小果苗喝驴奶也能健康成长。”
有了小丝的保证,梅婉看到喝着驴奶的小果苗白白胖胖的,也安下心来,不再着急。
梅婉一天见小果苗的时间只有一点点,每次听到前堂一片欢声笑语她就可怜兮兮地看着齐瑞之,齐瑞之每次都是面无表情毫不留情的否决。终于这日梅婉爆发了:“我九死一生生下孩子,都没怎么抱过,这一个月每次看到她都不一样,我想看她成长……”后面的话停在了齐瑞之更加铁青的脸色下,梅婉意识到自己太任性了,讨好似的说:“我就想去看一眼小果苗。”
齐瑞之给她垫高枕头,柔声道:“你知不知道女人生完孩子不好好做月子以后落下病根是一辈子的。”
梅婉看齐瑞之隐忍伤痛的脸色,他眼底的血丝,眼角的疲惫,让梅婉心底一缩,好不难受,她面临生死的时候,齐瑞之也经历着痛苦,她又心疼又心虚,她转移话题道:“哈哈,你也知道这些,哈,哈……”她干笑几声笑不出了,含着泪向齐瑞之伸出双手,齐瑞之轻轻靠过去,两人只是浅浅地贴在一起,齐瑞之不敢将力气全部搭在梅婉身上,这份小心翼翼的守护让梅婉感动落泪:“对不起,以后我都不任性了。”
齐瑞之听了一笑:“嗯,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现在忍耐一会,日后我们还有很多时间陪着小果苗长大。”
梅婉轻抚齐瑞之额边的鬓发:“这段时间你很累吧?”
齐瑞之摩擦着她的手:“比起失去你,多累都无所谓。”这一个月他无微不至寸步不离照顾着梅婉,阿青她们劝说他去休息,由她们代为照顾梅婉他都不肯离开。他每每闭眼,脑海中都是梅婉惨白着脸一动不动躺在血泊里的样子,那时的心痛绝望直到现在想起来依旧刻苦铭心。
她们静静拥抱在一起,享受失而复得的喜悦。
在大家悉心呵护下两个月后梅婉已经完全康复,小果苗也健康地成长,梅婉终于可以长时间陪着小果苗了,抱着就不肯撒手,谁来都不给抱。
绘红受不了她:“你呀,快把小果苗给多婶。”
梅婉不乐意:“以后我每天都要带着小果苗睡觉。”
多婶好笑道:“我又不跟你抢孩子,等过几天你学会起夜给孩子喂奶,再把孩子给你带,现在你刚好,什么都不懂,小心伤着孩子。”
多婶说得有道理,梅婉这才依依不舍送别孩子:“绘红,等等,我有话跟你说,二哥,你送送多婶。”
房间中只剩绘红,她了然一笑:“我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你放心,我没事。”
梅婉担忧道:“你越是豁达,我越担心你,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说。”
绘红露出一丝苦涩:“当时我是很难过,想过死,想过离开。”梅婉倏然紧张地握紧她的手,绘红会心一笑,“可是,我舍不得你。窦大夫也安慰了我几句,我也想明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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