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哦,你是第一个醒来的。”
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很好听,可是带着悲悯的安慰,让人觉得不舒服。
少年在这样的声音中睁开了眼睛。
他似乎是在一个小巷子里,周围是朱红色的砖砌成的墙壁,上面还被人用喷笔随意地涂鸦。
少年没有站起身子,只是用眼角向四下看过去。
躺在地上的并不只有他一个人。旁边躺着七八个男人,而在他身旁蹲着一个女人,好奇地盯着自己。除此之外,不远处还站着三个人,他们靠着墙壁,望着远处。
他们穿着非常奇怪,那个女子穿着一身亚麻布做的束身衣服,头用连衣帽挡住;另外三个人里,其中一个穿着白银色的软铠甲,看起来非常有气势;另外两个穿着便服,一个又高又瘦,颧骨很高,一个斯斯文文带着眼镜。
“这里是哪里?”
神智回到了自己身上,少年似乎已经可以说话了。
可是喃喃自问了一句之后,沉默的记忆便开始复苏。
鲜血从记忆里迸发了出来。
浸透了他的双手。
记忆里他像是努力要抓住什么一样。
可是眼前是彻底破碎的画面。
什么都看不清。
什么都够不到。
但是却想要抓住,因为他记得那是很重要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
“他怎么了?”看见少年一下子呆住,在他旁边的女人好奇地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精灵,回来,这是新人进来后的记忆重置。”
“就是你以前告诉我的,逻辑思维害怕精神无法承受死亡的冲击的自我调整吗?”精灵不屑地别过了头,“还真是弱者才会做的事。”
少年没有注意到那两人的对话,无数的记忆碎片在他的脑海里像是风暴一样翻滚重组,却被潜意识一次次打破,后者想要置入更加符合逻辑的结果,以防止那一幕对于他记忆造成的伤害。
这就是那个男人说的,记忆重置。
只是这个少年在记忆的风暴中死死地重复着那最后的片刻。
有些东西是至死都不能忘记的。
比如他叫做江楚歌。
比如他已经死了。
……
因为少年的坚持,记忆越过潜意识开始变得清晰。
他终于记得了自己的双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他想要抓住的是他母亲的手。
可是他没能够抓住,只能够看着他母亲像是瓷娃娃一样被摔碎在他眼前。
“喂喂,他是不是傻掉了?”精灵待了一会,看见江楚歌仍旧没有回过神,不由回过头去向软铠汉子问道。
“精灵,你已经是经历过好几次任务世界的老人了,不要再一刻不停地蹲在那里查看新人醒了没有?”汉子没好气地回答。
“只是觉得他们醒来的时候那一瞬间的惊恐很有趣,”精灵似乎在笑,不过笑意有些残忍,随后她微微地偏过头看着江楚歌,“不过他的表情我不喜欢,有时候看起来太吓人。”
旁边的人开始陆续醒来。
精灵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少年的表情在最后一刻变得格外狰狞,像是吃人的野兽一样。
江楚歌醒了过来。
眼前依旧是死前破碎的画面。他微微地捂住眼睛,想要挡住,可是存在于记忆里的东西怎么可能用手指遮挡得了。
不想碰触,少年只能勉力将视线转移到其他地方去。
于是少年抬头看向巷子外面。
那是一条主干道,便利店和车站都在一条街上依次排开,楼房低矮陈旧,都是古典的红砖砌墙,更远些有不少高楼,鳞次栉比地张扬在空中,好像在炫耀自己所处的地方的繁华。
行人很多,大多是白人。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自己巷子里横七竖八躺着行人的情况,即使有人看过来,也只是淡然地转过头去,似乎对这一切熟视无睹。
不对,并非熟视无睹,任何一个人,在看见一大片倒在地上的人的时候,至少都会有眼神的变化。
可是他们却都没有,就好像……
好像有什么东西挡住了他们的视线,让他们真的看不见我们一样。
江楚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见不合理之后,他下意识地向外摸去,手指没有探出去多久,就碰到了一块透明的东西。很坚硬,手感有些像玻璃,但是却完全看不见形状……
“那是最终之城的保护罩,保护我们一开始进入到任务世界的时候不会因为昏迷而被人补刀。任务开始后,保护罩消失,我们就会和世界彻底融合在一起。”
不知道何时,精灵又一次出现在了江楚歌的身边,向他解释道。
最终之城,那是什么东西?
任务世界?又是什么?
为什么这一切听起来像是一个游戏的副本?
强迫自己开始思考之后,记忆里混乱的片段开始可以忽略掉,可眼前的一切更加匪夷所思。
精灵说的话江楚歌每个字都很明白,可是连起来后却格外陌生,他出神地思考着。将那个精灵晾在了一旁。
后者嘟了嘟嘴,“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
这时候,一连串的鼓掌声吸引到了大多数人的注意。
所有躺在地上的人都醒了过来,他们从地上爬了起来,或者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或者开始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吵杂的声音开始越来越大,但是那个软铠的青年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手,就将所有的声音都压制了下去。
“恭喜各位新人冒险者重获新生。”
这是那个青年的第一句话,印证了江楚歌最开始的设想。
他果然已经死掉了,不然何来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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