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主,他所有的退让都是在他允许的范围之内,超出他自己的底限,那么他就会用自己认为对的方式来处理。
这一点,江心朵领悟得非常彻底。
上次他强行把她带去莫斯科就是。
他说过不会强迫她,但现在他摆明了就是想利用儿子来牵制她。
以前,她爱他,不管他说什么,帮她做什么决定,她都甘心情愿,可他呢?用什么来回报她的甘心情愿?
虽说爱情本来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他对她作的事情实在太过分了。
她可以原谅他各种身不由已的理由,却不能原谅他隐瞒了孩子这件事。
这对一个母亲来说,不公平,非常非常不公平。
当年,范仁敬想要一个听话的继承人而绑架她,范仲南却隐瞒了她生了两个孩子的事实,把其中一个抱走,拿回去做筹码,这种作法,又跟范仁敬有什么区别?
或者,他们范家人都喜欢玩这一套?
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他懂什么?就被大人利用来利用去,而那个可怜的孩子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啊!
他们从来就没有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去想过,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屈服于他。
她一定要把两个孩子带回身边。
可她不能在两个孩子面前跟他大吵大闹,对孩子的成长影响不好。
她转过身子,一手摸着一个小脑袋,然后对着范逸展道:“宝贝,你先带贝贝下去洗手,吃饭好不好?妈咪还有一点事情要跟爹地说清楚。”
看来一时半会想把两个孩子带走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而且天色晚了,小朋友一定要按时吃饭,反正他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那两个孩子就先下去吃,不能耽误。
“妹妹,我带你下去。”范逸展主动地牵住了妹妹的小手。
“好。妈咪,爹地,我们先下去了。”江品萱很乖巧朝两个面色严肃的大人挥着小手。
范仲南只是轻点下巴,而江心朵则是在两人的脸颊上各印上一个吻才让他们走。
孩子们的离开,正好给了他们一个谈话的好机会。
江心朵不想站着跟他吵架,于是走到起居室的沙发上坐下来,而范仲南则是坐到她对面。
“儿子比贝贝大,是不是?”她可没有漏听刚才她们已经在叫着对方哥哥与妹妹了。
“比贝贝大五分钟。”这次,范仲南倒是很配合地回答。
“当年SARA也知道这件事,对不对?”
“对。”
“那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江心朵再度被他理所当然的话给激到了。
这么多年过去,大概所有人都知道她江心朵其实还有一个儿子,可是为什么没有人要告诉她一声?
Sara,洛斯,甚至于他们身边的人都有可能知道,可他们都选择了欺骗她!
“朵朵——”范仲南用手抹了一下脸,“我说过,我这么做有我的理由。”
“你的理由是什么?”江心朵不假思索地反驳,“巩固你的地位?可是你的地位已经巩固很久了吧?为什么一直拖到现在才让我知道?”
五年的时间,这么长,她错过了他出生的模样,学爬,学坐,学走路,学说话的模样,如果她这次不来伦敦,他是不是打算就让她错过一辈子?
他有机会说的,他去墨尔本找她的时候,带她去莫斯科的时候,可他有说吗?
“我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理亏的他只能这么说。
“孩子我要带回墨尔本。”吵架真的好累,她不想吵了,她只想要回她的孩子。
“不行。”范仲南一口回绝了,“ANDY是范家的继承人,他必须接受最好的教育。”
“你是想指责我没有把女儿带好吗?”江心朵挺起胸膛,关于孩子她一定要跟他力争到底。
“我承认,贝贝你带得很好,有着这个年龄的天真烂漫,可Andy他是男孩子,他必须从小培养出强大的意志力,将来才能负担得起整个庞大家业的压力。”
“你永远只以范家的利益做为优先考量点。”
闻言,范仲南握紧拳,怒意上扬,“照你的意思,我们当年怎么会结婚?你半点利益价值也没有。”
这话,真是伤人!
“所以我们离婚了,不是吗?”
当年,她确实是没有半点的利益价值,不是吗?而他范大少爷想要个生孩子的女人还不容易吗?他并不是非她不可的。
可是选择她的人是他,甩了她的人也是他!还把她的孩子拿走一个,这算不算他得到的最大的利益?
她从来不愿把自己的孩子当筹码,可是,这个时候却不得不心酸的承认,她的孩子,已经做过别人的筹码。
“离婚非我所愿,当时的情形我不得不这样做。”范仲南失控地大吼。
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痛,他面临着人生最艰难的一场硬仗,他不能丝毫的分心。
既然她离开他的保护圈,那他只能将计就计,把她从风暴的中心推得远远的。
“我知道非你所愿,也知道在男人的心目中,权势比儿女情长重要得多。我不怪你。我现在只想跟你谈孩子的问题。”
他不懂,还是不懂!
她在意的只是他从来的不信任;在意的是,他什么事情都瞒着她;在意的是,就连离婚,也是让她最后一个知道;而最在意的是,为什么,两个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他连提都没提半句?
可是,她已经累了,不想再争执下去了。
“我说过,Andy必须在我身边。”
“我已经很明白的表示不可能的。我要他跟我们一起回墨尔本。”她有手有脚,有工作,确信自己可以很好地培养两个孩子长大。
她不想她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必须承受这么多压力,她想要弥补缺失了这么多年的母爱,她想要看着她的孩子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
“你想跟两个孩子在一起?”
“是。”
“那你搬来伦敦,你可以跟天天跟他们在一起,他们也可以一起上学放学。”
“不可能。”
“为什么?”
“破镜难圆。”
“说出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
“你讲不讲理?当初离婚是你提的,现在这么多年过去又执意要一个理由,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有没有意义我说了算。”他的目的就是让她带着女儿回到他身边。“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我们就不能好好沉淀心情来谈这个问题吗?必竟现在牵扯着两个孩子的未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仍旧这般的独断与霸道。如果放在古代,他绝对是逆我者亡的大暴君。
“我知道,Andy在你身边,一定会有一个更美好的未来,可是,我已经失去了他五年的时光,他未来的每一天,我都不想失去。但是我跟你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江心朵疲倦地把脸埋在手里,可是坚定地话却从指缝间清晰的传出来——
“范仲南,我不会放弃儿子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
“就真的这么不想跟我在一起吗?”他扯着嘴角,眼里尽是落寞。
如果真的要打官司,她肯定没有办法争得过他,如果他想真的想要,两个孩子的抚养权都是他的。
可是,看着她瘦弱的身影却说着那么坚定无比的话,所有威胁的话都噤住了。
“我不想再争执这个问题。”
江心朵放开手,从沙发上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看到她要走,范仲南也急了,站起来拦住她,“你要去哪里?”
“我下去看两个孩子吃完饭没有。可以吗,范先生?”
“我们之间一定要这么陌生吗?”
又来了!她闭上眼扶着发痛的额头,不想再与他说话了。
“SORRY……”他终究还是不忍心看到她疲惫又无力地模样,所以,让开了身子,让她从他身边走过,然后跟在她身后下来。
——
两人一前一后地从楼上下来,保持着两步的距离,都没人开口说话。
走进偌大的豪华餐厅,可以坐满二十人的长形餐桌上坐着两个小朋友,还有范婉媛夫妇。
看到他们进来,范婉媛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江品萱已经开心地叫着了起来:“爹地,妈咪,吃饭了。”
在五岁的江品萱眼里,她今天就像爱丽丝一样,做了个非常现实却美好的梦,她有爹地,也有妈咪了,还有一个长得跟她几乎一模一样的哥哥,别提多骄傲了。
江心朵朝两个孩子笑了笑,坐到她们的身边,而范仲南则依旧坐到了主位上。
“朵朵,身体没事吧?”范婉媛主动朝江心朵问道。
她进来的时候,她没有像平时一样跟她打招呼,范婉媛知道她肯定知道了她有也份帮着范仲南隐瞒孩子的事情,所以她心里不开心。
只是,这件事,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让FRAN亲自解决他们自己的事情。虽然他们范家人这么做,对于朵朵来说,确实是不公平。
可是,这个世上又有什么事是绝对的公平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事方式,她已经尽力了。
“没事了。谢谢。”江心朵忽然对自己有些生气。
因为她对SARA的态度确实不大好,她不该这样!这件事的主导不是她,而是范仲南。她顶多只是知情不报罢了。
可就算这样,也不能把她曾经对她的好就全都抹掉。
“吃饭吧。”坐在首位的范仲南开口道。
接下来,晚餐的气氛有些凝滞不开,因为几个大人的沉默,两个小朋友也噤声,匆匆结束晚餐后,他们手拉手向几个大人致歉先行离开餐桌,上楼。
“哥哥,爹地平时在家吃饭也这么严肃吗?”江品萱有些不解道。
以前她在墨尔本的家里吃饭时,大家都喜欢一边吃一边慢慢讲话,气氛很舒服啊,可今天他们都不说话。
“古人言,食不言,寝不语。这样才是最好的。放心吧,爹地一向是这样的,不用怕。”
“哥哥,你的中文说得好好。是谁教你?爹地吗?”
“我不仅学了中文,还有法文跟德文也会哦。”从他开始学说话,爹地就请了家庭教师教授他学习各国语言。
“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厉害!?那你用中文,英文,法文,德文各说一次‘妹妹,我爱你’给我听,好不好?”
“嗯。回书房我说给你听。”范逸展轻点头。一向比较严肃的范逸展还是不习惯在大众广庭之下表达爱意。
——
两个小朋友离开后,大人们也停下了吃饭的动作。
“FRAN,朵朵,谢谢招待,我们先回去了。”洛岩首先开口打破了一室的沉默。
范婉媛却看着他们两个不动。
范仲南回视她一眼,没有说话,而江心朵则是抿了抿嘴唇,“SARA,我没有怪你,只是——”
被所有人隐瞒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她无法理清此时自己心里复杂的心绪。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消化这个事实。但我不希望你们因此挥刀相向。毕竟还有两个孩子。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吧,我们不插手。但是朵朵,如果你有什么解决不了可以来问我,我一定竭尽所能。”
他们今晚前来用餐,也不过是担心他们会大闹起来,但是看这情形,应该不至于问题那么严重。
“谢谢你。”江心朵诚心道。
“不客气。我家的大门随时欢迎你跟小贝贝。”
范仲南听到她这么说,眼神眯了眯,洛岩拉住她的手,“走吧。很晚了。下次见。”
等洛氏夫妻离开之后,餐厅里仅剩的两个人又沉默了下来,而身后的佣人也不敢上前问一声,是不是结束晚餐了。
最后,还是江心朵开口了,“很晚了,我想我也该走了。”
“你要去哪?”范仲南看她站起来,他也坐不住地走到她身前。
“回酒店。今晚我暂时不会把儿子带走。”她还有很多事没有来得及问他,还有很多没有理得清的问题,她需要好好地静一静,想一想。
“朵朵——”他开口,声音低哑,“今晚,可不可以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