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茶,楚成泽说明他的来意:“大姐,我是为我儿子和你孙女的婚事来的,他们两个情投意合,我也很喜欢曼云这姑娘,希望跟你结为亲家。”
左奶奶说了她的顾虑:“我看得出来,你妻子不喜欢我孙女儿,他们两个如果结了婚,你儿子当兵,我孙女跟你们住在一起,夫妻俩两地分居不说,我孙女还会受委屈。”
楚成泽说:“他们结婚后,曼云不用跟我们住,因为云墨可以带随军家属,她跟云墨到部队上去生活就行了,所以不会受委屈。
“再说,云墨也不会让曼云受委屈,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至于我妻子,我会慢慢教育她,只要曼云生下孩子了,她当了奶奶,自然就喜欢曼云了。”
楚成泽不知道,这时候肖秀英也到了,早上他一离开医院,肖秀英就躲躲藏藏地跟来了,但她没有敲门,而是躲在门外偷听。
楚成泽终于说服了奶奶,奶奶答应把曼云交给楚云墨。
肖秀英正想敲门冲进去吵闹,忽然听见楚成泽说:“我冒昧问一句,大姐是不是姓高?名叫高晓红?”
左奶奶不解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的闺名?”
肖秀英的手停了下来,满腹狐疑地继续偷听。
“你真的是晓红?”楚成泽激动不已:“我是楚成泽啊,晓红,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们……”
楚成泽刚说到这里,肖秀英就打断了他:“看看,还说不是老情人?‘晓红,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喊得多亲热啊!”
肖秀英的语气里满是醋意。
楚成泽瞥了她一眼:“你偷听了有多久?”
“我刚听了这么一点,一个老女人问我找谁,我怕你发现了,说走错门了,就离开了。”
楚云墨再次追问:“爸爸,您跟曼云她奶奶是怎么认识的?”
楚成泽说:“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时候,我是插队知青,高晓红也是,我们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
楚云墨明白了,在那场上山下乡的大运动中,来自各个大城市的青年们被下放到边远的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他父亲楚成泽和左曼云的奶奶高晓红就是当时一千六百多万下乡知青中的一员。
肖秀英继续嚷嚷:“果然是老情人,四、五十年前就勾搭上了……”
楚成泽将茶几猛力一拍:“闭嘴!什么勾搭?你说话怎么这么没有素质!”
肖秀英不敢再大声嚷嚷,小声嘟囔:“本来就是。”
默然了一会儿,楚成泽接着说:“在那个村里,只有四个下乡知青,我和高晓红,还有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
“我们知青和村里的人有些格格不入,平时聊天都聊不到一块儿,所以我们四个人就成了好朋友,相互帮助,相互鼓励,熬过了最艰难的岁月。
“三年后,我应征入伍,最先离开那里,后来得知他们也都先后回了城。
“一转眼,四十八年过去了,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那天在初豪和左曼云的婚礼上,我看见左曼云的奶奶很面熟,十分惊讶,但我不敢确定是不是她。
“到她家后,我一边跟她谈话,一边仔细观察,发现了她后颈部的一道青色的疤痕,在当知青的时候,她就有这道疤,据说是胎记。
“我叫了她的名字,她没有否认,但却不敢认我,直到我说我是楚成泽,她才惊讶地叫出声来。
“我说我们以前就是朋友,现在结为亲家更合适,请她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对待她孙女,她才答应了。”
楚成泽讲完了,楚云墨皱眉说:“按照爸爸所说,奶奶对我和曼云的婚事应该不会反对。”
他抬头看向母亲:“妈,您到底对曼云她奶奶说了什么?”
楚成泽也看向肖秀英:“说吧,我离开后,你去找她说了什么?”
肖秀英含含糊糊地说:“我……我说给她拿钱,她贪心,嫌钱少,不要……”
“妈!”楚云墨打断了她:“您知不知道,我的孩子没有了……”
他的喉咙硬了,眼前出现了左曼云躺在手术台上的情景,她一定很痛,很伤心,一定哭得肝肠寸断!
那个可怜的、怕疼的、爱哭的小女人,当她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当医生将她腹中的胎儿化成血水流掉的时候,她哭得会有多惨?
“孩子没有了?”楚成泽震惊地直起身来,看着楚云墨问。
佟如月看见楚云墨难过得说不出话,她代替他回答:“曼云不肯拿掉孩子,她奶奶上吊自杀,曼云怕奶奶真的寻短见,只有同意。奶奶在电话中告诉我,说孩子已经拿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