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自那日夜叉败走之后,对于众人开凿明渠之事果真不再阻拦,张阳便让薯大王每日深夜带着众精怪前往李庄开挖,前后估摸着也就一个月的工夫,便挖出了一条从山脚下水塘连接到东门河的明渠,明渠宽约丈余,深三尺七寸。河口一掘,滔滔河水顿时倒灌进来,那水势真叫一个波涛汹涌,不消一会儿,便将整条明渠灌满,俨然成了一条小河流。再瞧那东门河,连着水位都跟着下降,怪不得那夜叉死活不愿意呢。
而张阳呢,他自个儿倒是乐得自在,依旧在自己的小山头上晒太阳,炼气吐纳,偶尔指导一下番薯精修炼,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当然,向他这样闭门造车也不是长久之事。一来时间久了不免枯燥乏味,二来总是停留在这几卷功法上面,难得有其他方面的长进。再者郝庄、李庄的百姓过得还算富足,香火也已经基本稳定,也需他在做什么,稍一盘算便有出去闯荡的念头。就像那高梁一样,寻着空便外出求道历练一番。
这般想着他便决定找那王长义哥俩,看是否有人搭伴,刚起了个身,却见那裴方明慌慌张张而来,瞧那模样似乎出了大事。
他急忙迎上前,问说:“方明老哥,怎么啦?”
裴方明急道:“刚才我和长义老哥外出巡视,到了那烟霞谷,正好撞见一队官兵从那谷口进来,后面好像还押着一大帮俘虏,不知来做什么?”
他口中的烟霞谷乃是进出南疆的唯一官道,寻常之时几乎难见人影,怎么这会儿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大群人,如何不叫人起疑?
张阳皱着眉道:“官兵?你可曾看清是哪路官兵?”
裴方明摇头道:“这倒是没有,不过瞧那旌旗招展,兵甲鲜明,一看就是南朝的精锐,看那样子,怕是要打仗哩。”
“打仗?亏你想得出来。”张阳闻言不由得一阵嗤鼻,说道:“这偌大的南疆就一个福临郡,也才不过数百兵将,况且又无叛逆,打个什么仗,又跟谁打去!再者说了,打仗带那么多俘虏做什么,抢饭吃啊。”
“也是……”裴方明嘀咕一声,一时毫无头绪,好半晌才又道:“那你说他们无端来这儿做什么,要不就是要征粮?”
张阳摇头道:“怕也不是,历来征粮之事皆由福临郡管辖,前些时候那郡侯已派官差征过一次,就算外边战事紧张急缺粮草,复要再征过一次,也不必如此大张旗鼓,想必该是另有缘由。对了,长义老哥何在?”
裴方明道:“正在那谷口盯着呢。”
张阳微微点头,说道:“且去瞧瞧,等见了长义老哥再说。”
二人施展法术往那烟霞谷去,不消片刻,果见一队官兵打着上官旗号浩浩荡荡而来,在那队伍后面还押着一帮人,既有战俘也有流放的罪犯,皆衣衫褴褛,脏乱不堪,略微估计得有数千人之多。
张阳面露惊诧之色,很显然,这帮人的数量远远超乎他的预想。只听他喃喃自语道:“把数千俘虏带到这儿来做什么,谁能养得起他们?”心里头顿觉得奇怪,若说要处理他们那更不必这般大费周章。
裴方明沉着脸道:“就怕他们强行征粮,这么多人,就是把周围各个庄子的粮食拿出一半来,那也不够他们吃的,只盼着他们别在这儿驻扎的好!”
张阳叹道:“在哪儿驻扎都一样,那粮食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就算他们往福临郡去,周围这些庄子也要跟着遭殃。”
官兵征粮,那是官家的事情,神仙不好去管,这也是他们几个土地神头疼的原因。老百姓们这两三年难得富足了一些,要给这帮人一搅和,指不定会成什么样,万一征得凶了,搞得民不聊生,把香火给断了,到时候大家的努力可就真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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