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禽兽不如

    “这样吧，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瞒你和秦少纲了，是该将秦少纲和梁满仓的真正身世，说出来给你们听的时候了——不然的话，无论我如何解释，你们都不会明白我为什么呀这么说的……”秦寿生一看在场的陶兰香和自己的儿子秦少纲，都露出了瞠目结舌的表情，知道不告诉他们真相，怕是真的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认定可以做滴血认亲了……

    而对于秦少纲来说，也越来越多地积累了太多对自己身世和对父亲身世的疑惑——父亲为什么成了失去男根的男人？为什么与妙深师太如此情深义厚？自己到底是从何而来？母亲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自己参与到梁家传宗接代的纷争中去？又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难以理解，不可思议的故事呀……

    所有的疑问积累到了极致，秦寿生才不得不将自己的故事，趁机讲给秦少纲和陶兰香听了……

    话说很多年前，秦寿生还是血气方刚风华正茂的时候，深深地爱上了高中同学赵灵芝——那种爱，就像秦少纲爱上麦香香一样，令他神魂颠倒，无法自拔……

    先还是说说秦寿生的名字——在他成长的过程中，没少被同学给写成“禽兽生”，并以此来开他的玩笑和搞恶作剧……

    但几次回家让父亲给自己改名字，却都遭到了回绝。原因是，他的大哥叫秦福生，二哥叫秦禄生，他是老三，理所应当叫秦寿生，而他的四弟当然就叫秦禧生了——父亲说，福禄寿喜，是请先生给算出来的，你们几个没出生，就已经定好了名字，而且真像先生算的那样，秦家一共生了四个儿子——这是秦家四个儿子的命理，绝对不能改，不能破坏的。

    秦寿生也就十分无奈，只好继续忍受同学们经常对他以“禽兽”相称，应该说，仅仅说他是禽兽也还能接受——谁说他，还可以向对方一呲牙，拿出一副狼的样子来吓唬对方；可是，一旦将他的名字写成或者叫成“禽兽生”的时候，他就十分恼火和无奈——自己是禽兽可以，但不能说生自己的爹娘是禽兽吧！所以，经常为此事与同学争斗，最终几乎没什么朋友可言——秦寿生在高三的时候，显得异常孤独和冷漠，也只好认真读书，将来考个好大学，也好显得那帮子嘲弄自己的同学“禽兽不如”……

    正赶上那年的开春，学校号召在植树节的时候，每个高三的学生都要在一片希望林里，栽下一棵属于自己的树。秦寿生本来不想去，但被班主任严厉批评后，只好跟在全班同学的队尾，乘船来到了水库中央的一个巨大的荒岛上，每个同学挖个坑，然后，将一棵幼小的树苗给种植下去，最后，还要到水库边上取水，浇灌在树坑里，才算载好了一棵树。

    由于秦寿生心无旁骛，既没有男同学交头接耳，也没有女同学打情骂俏，所以，很快就专心致志地载好了一棵树，完事马上就独自回到了船上，拿出练习册来，做起题来。

    其他同学则像被关久了的动物，冷不丁被放出来，就都欢呼雀跃地疯打疯闹……等树都栽完了，回到船上，还都群情激奋地沉浸在某个有趣的话题中，进行着激烈的争论，时不时还掺杂着男女生的嬉笑打闹……船开动了，他们还没停止，距离岸边还有百八十米的时候，突然有人在船舷的一侧大喊：“快看——水怪！”

    那些情绪十分亢奋的同学，哪里会辨别真伪，即便是假的，也要凑趣，呼啦一下子都跑到了船舷的一侧，正巧，掌舵的艄公正在打转向，船身就开始倾斜，那些跑到一侧的同学，就开始有人落水，而在慌乱中，艄公并没有采取有效的措施，整个船只，居然发生了侧翻，全船同学，竟然都掉到了水中……

    那个时候，刚刚开春，不说春寒料峭，也是乍暖还寒，人一落水，基本上都受不了那冰冷的水温，如果再不会水，不识水性，基本上都别想活着上岸了。

    由于秦寿生一直非常冷静，所以，才在船侧翻的时候，居然抓到了一只船舷上的救生圈，尽管也跟着落水了，但有了这个救生圈，即便两腿抽筋儿，也不会被马上淹死了……

    加上秦寿生从小就识水性，而且落水后十分冷静，辨别了岸边的方向，就开始划水游去……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秦寿生看见自己不远处，一个女生正在拼命挣扎……好像不是她不会水，而是她被另一个不会水的同学给拖累得，就快被淹死了——哼，要是换个女同学，秦寿生也会毫不犹豫地过去救她了，可偏偏是校花赵灵芝，平时见了自己，连眼皮都不搭理一下，就像自己是个木头人一样——现在你有难了，我也可以像你无视我一样，无视你了吧！

    然而，那个时候的秦寿生，还没被残酷的现实逼成真正的禽兽，内心深处，与生俱来的善良，还是让他良心发现——在游出十几米后，还是转回头来，游到了就快被身后那个不会游泳的同学缠磨得被淹死的校花赵灵芝身边，上去一拳，打在了那个死死搂住赵灵芝的男生的脑袋上，顿时让他失去知觉，松开了赵灵芝……

    可是，就在秦寿生拉住赵灵芝，往岸边游动的时候，获救的赵灵芝，却用最后一口气力，央求秦寿生说：“别丢下他呀……”说完，就晕死过去了……

    秦寿生真是无奈，只好将套在身上的救生圈，脱下来，给赵灵芝戴上，自己用胳膊，夹住那个被打晕的男同学，一手抓住赵灵芝身上的救生圈，奋力游到了岸边……

    被秦寿生救上岸的两个人——校花赵灵芝，和那个男生梁星达，居然都成了改变他一生命运的关键人物，时常想起来，秦寿生都痛不欲生——当时救谁上岸不好，为什么，偏偏救的是他们两个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