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高谈阔论间,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尖哑的通传声:“六王爷到。”
伴随着这个声音,昭和已经步入大殿,此刻,他明媚的桃花脸上却不含半分笑意,只有如同冰爽般的冷酷,一见慕清婉安然无恙地坐着,他这才放下心来。
云太后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在这种情况下造访她的寝宫,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怔了半晌才道:“澈儿来了?”
“皇祖母说,这个送子枕是由九位出宫之后已经婚配当了娘亲的尚衣局女官所绣,出自于九位娘亲的巧手,带着她们的祝福,一定能够让你为朕诞下龙儿。”
她往后靠了靠,夏侯冽忙拿来靠枕让她在床上弯着,自己也靠了过去,大手仍是环住她。
接下来很快便是新年,除夕那天,夏侯冽还特意现行离席,带着慕清婉换上了老板姓的衣服,走出宫外,与百姓们一起欢度除夕,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仿佛被他们两人自动自发地忘记了,从前仇人似的相处方式,现在却是如热恋中的情侣一般。
正在焦急之际,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修长的手:“上来。”
表面上朝堂上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政治改革,开春后,科举制也排除万难开始实行起来,整个北燕上下都兴起了一股“革新热”,可是云家暗地里的小动作却层出不穷,慕清婉用自己的才智替夏侯冽一一化解后,决定先下手为强,来一招请君入瓮。
如果云家还不趁这次下手,那么就真的没机会了,众所周知,如今经过改革,云家的势力已经一日不如一日,朝政基本上被夏侯冽控制住,云岚山不过就是挂了个中书省长官的名号,其实真正的诏令还得靠夏侯冽签字盖印才能生效。
同一刻,整个密林中的皇子武将们,都一齐停下了骑射,都往钟鼓响起的地方扑去。
“她……”
慕清婉见墨歌也才从外面回来,知道她估计还没跟他说她被云太后召见的事,只是,昨天那一幕跃入脑海,她在危难之际去找他,他不但不予理会还甩了她一巴掌,现在一出现就甩脸色给她看,她顿时觉得喉咙里就像是塞了一把沙子,眼睛也开始变得酸涩,手指甚至都打起颤来。
自从有了那个送子枕,慕清婉渐渐发觉每当他们缠|绵之后,夏侯冽在拥着她要入睡之前,总会将她的头挪枕到自己的长臂之上,将她圈在臂弯里,拿起那个小枕,要她指出如果他们生了孩子,她希望孩子长得像哪一个小童子。
服完三个暹罗果下去,慕清婉的脸色顿时红润了许多,陆天方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惊讶之余快速地按上了慕清婉的脉门,顿时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刚才还如此凶险,没想到这种果子真的有如此奇效。”
“有刺客,保护皇后。”
“我没事。”
慕清婉神秘一笑,扬了扬手道:“喏,就是这个,学名袖箭。”不过是经过改造版的袖箭。
“谁知道呢?这剧情可真够狗血的。”慕清婉讽刺一笑,“这件事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人知晓,我昨天之所以能发现那个秘密,是一个黑衣人引我前去的,我现在还不确定到底是谁,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云家已经打算对你下手了,自从奶奶痊愈以后,云家就越发乱了手脚,现在又被我发现了他们的惊天大秘密,狗急了也会跳墙的,你以后行事小心点。”
夏侯冽从身后抱住慕清婉,将手覆在她的手上,两人一同抚摸着上面每一张小小的笑脸,嘴角是满足的笑。
身后紧紧跟随着的武将和侍卫们都纷纷冲上前来将慕清婉团团围住,保护在中心,慕清婉的眸中闪过一道冷光,手中的剑不断挥舞着,只听耳边传来“砰——”的一声响,清脆的碰撞声顿时响起,那箭直直地射中了慕清婉手中的剑柄,可见那人箭法之准。
昭和再也看不下去了,怒吼道:“皇兄,你吃醋能不能挑个时候?清婉她现在中毒了!”
知道如果再不说话,这位大爷估计得恼羞成怒了,慕清婉淡淡地开口:“我没事,你放心吧,我也不会怪你。如果真要怪的话,那也只能怪我自己的命不好,才卷入了你们北燕的倾轧漩涡里,你知道为什么云太后这么着急对我下手吗?”
“她怎么样?”夏侯冽此刻的脸色难看至极,声音也异常低哑。
昭和亦摇了摇头,两人相视而笑,同时抬头去往上看,幸好滑得还不是很远,用轻功应该可以飞上去。
“没事,你呢?”
阳春三月,正是狩猎出游的好时机,北燕的祖先是在马背上得到的天下,所以祖制规定,每到春秋两季便要举行狩猎活动,一较皇家儿郎的身手。
“跑哪儿去了?”
说着转头对昭和道:“大哥,麻烦你扶我进去。”
陆太医擦了擦额上的汗道:“请恕下官才疏学浅,至今弄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毒,只知这毒极为霸道,在身体里流动得很快。”
见昭和张嘴想要解释,她忙接过话头:“和你无关!”
这一场狩猎的真正目的二人心知肚明,彼此在空中递了个眼色,心知一切皆准备好了,只得鱼儿上钩了。
还记得初遇时,她那样的妩媚妖娆,身体软软的,袅娜而丰满,充满了生机,可是才在北燕几个月,她就已经瘦得不像话,脸颊上基本上就是一层皮肤裹在骨骼上,几乎可以看得到里面青色的血管。
两人边聊边走,不一会儿便渐入密林深处。
这样的不踏实感每每在两人聊到子嗣问题的时候,越发明显。
“我是来奉了皇兄的旨意来找皇嫂的,如果太后没什么事的话,请恕皇嫂和我先行告退。”
慕清婉却握紧昭和的手臂,脸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昭和见状,也顾不得理会夏侯冽难看的脸色,忙快步扶住慕清婉就要进去。
下一秒,他的声音变得焦急起来,“昭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说着就去了外殿拿来一个盒子,慕清婉有些意兴阑珊,但是因为是奶奶所赠的礼物,所以也就勉为其难地下了床,看着夏侯冽将盒盖子打开来。
弓箭齐备,一切妥帖,但见一袭黑色劲装的夏侯冽一声令下,北燕皇室男儿们立即纵马直入密林,分头而去。
周围的武将侍卫们听了顿时齐齐变色。
从来没见过夏侯冽如此地愤怒,陆天方脸色发青地摇头,“这毒下官真的不会解。”
慕清婉没有跟夏侯冽一路,而是自己骑着马带了几个侍卫往另一个方向而去,不过在半路却碰上了昭和。
见慕清婉仍旧怔怔地坐着,仿佛失了灵魂一样,不吵闹也不挣扎,夏侯冽慌了,低头在她脸颊上印下无数细碎的吻,揽住她的肩膀低低道:
等到昭和和陆天方等人都退了出去,夏侯冽这才走过去将慕清婉拥进怀里,托起她的脸颊仔细端详:“还痛不痛?”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陆天方,你快想想解毒的法子。”
昨天的那个巴掌,打在她身上,痛在他心上。
他这样低声下气地跟她说话,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以前或许她会觉得震惊,进而怀疑他是不是脑子发烧了有病,可是现在,她不怀疑,也不好奇,仿佛他怎么样对她,她都已经无所谓。
“朕去找那毒妇要解药!”
见她仍是不为所动,夏侯冽有些泄气,声音也低了些:“清婉……”
让人感觉不真实。
日子一天天过去,阴霾的冬季很快过去,转眼就到了春天。
慕清婉收回被陆天方抓着的手腕,放下了袖子,其实刚才她在慈宁殿之所以会饮下那碗毒药,纯粹是想迷惑云初意,只有亲眼看着她喝下了毒药,中了毒,云太后那边才会放松对她的警惕。
有时候她也会回嘴说,她不想生那么多孩子,也没有体力生那么多孩子,叫他不如跟别的妃子去生,可是这样说的结果往往是他会气得脸色发青,然后在床上整治她一整夜,让她不得不求饶保证说自己以后再也不会说这样的话才肯罢休。
见云太后无力地挥手答允,慕清婉赶紧起身跟着昭和走了出去。
才走出慈宁殿不远,慕清婉便觉得胸口窒闷起来,一时气血翻涌,脚下一踉跄就要跌倒,昭和见状忙扶住了她,焦急道:“清婉,你这是怎么了?”
这样的夏侯冽要不是她亲眼所见,她真的不会敢相信他也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她并没有半分挣扎,任由他紧拥着自己,只是嘴角的笑容却越来越苦涩,对不起,奶奶,清丫头会让您失望,我与夏侯冽是永远不会生孩子的。
等到好不容易止住了下滑的势头,昭和忙焦急地询问道:“清婉,你没事吧?”
虽然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可是不知怎么的,慕清婉心里就是有些乱,手中的马鞭也抽得更急,可是这匹马是夏侯冽专门为她准备的,为了以防她骑快了摔伤自己,他特意挑了一匹慢吞吞的母马给她,让她此刻想加快速度也快不起来。
他不自称“儿臣”,也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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