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慕清婉见他答应,骤然松了口气,可是下一秒空气中便响起一个炸雷般的嗓音:
一站稳,尽管腿上的伤疼得厉害,慕清婉还是狠狠地挥开了夏侯冽的手,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嫌恶。
情势一触即发,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主子,这是在养颐斋前发现的……”
慕清婉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坐着,眼睛盯着昭和,一脸的不敢置信,手也不自觉地攥紧了被角。
慕清婉挣开昭和的手,眼睛仍是死死地盯着夏侯冽,边朝他一步步靠近。
此话一出,三人都是百思不得其解,室内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昭和突然一拍大腿:
“皇兄,很抱歉这次为弟不能听你的话,你们要好好说话,我可以当没带耳朵在一边呆着,可是如果你要欺负清婉,我早就说过,不会袖手旁观的。”
“我想过,可是我不想让你们兄弟俩为了我伤了和气,那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你能理解吗?”
“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我想请你帮个忙,我想了想,这次可能我是误会夏侯冽了,可是我也相信恒之不可能骗我,唯一的解释就是,西楚真的出了事,如果是这样,那么西楚可能岌岌可危,我等不到你们查清真相了,而且就算真的查清了,夏侯冽也不一定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对付西楚,所以现在我想请你帮我去一趟福来客栈,找一位福掌柜,报上我的名字,就说我有急事找他们主子,请他务必明天之前给我答复,那个人自然就会知道了。”
半晌后,终于开了口:“暖暖呢?”
慕清婉只觉得手腕像是要被勒断了似的,剧烈一疼,她想抽开,可是他力道太大,根本不能动弹分毫。
昭和安抚道:“你别担心,先养好伤要紧,我想这件事恐怕另有蹊跷,我和皇兄会去查清楚的。”
“你还想狡辩吗?当初不知道是谁时时刻刻拿攻打西楚来威胁我,不知道是谁说要我等着看慕家人一个个怎么死……呵呵……如今你终于达到目的了不是吗?一面假惺惺的在我面前扮好丈夫,一面暗地地使阴损招儿,夏侯冽,你把我骗得好苦啊,可笑我还傻傻地相信了你,信你会遵守协议,不会去动西楚,不会去动我父皇母后……”
慕清婉下意识地后退,可是背已经抵住了墙,无路可退,只能这样近距离地与他对峙着,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灼热而急促的呼吸一下一下地喷在她的脸上,脖子上……
慕清婉顿时怒吼道:
昭和的脸色变了变:“你是想找赫连恒之帮忙?”
“你先别急,我搀扶着你慢慢走过去。”
“什么偷听?朕是光明正大的听!”夏侯冽仍是冷着一张脸,将手中的药碗递给身后的楚云绣,“你去喂她。”
昭和不懂她为何突然会这样,看了下她缠着绷带的腿,担忧道:“可是你的腿……”
夏侯冽只觉得像是有一把锐利的尖刀突然对准他的心脏狠狠地捅了下去,霎时间腥味弥漫,血液直流,那红色灼烫得他双眼通红,大手下意识地攥紧了她的手腕,他的声音冷如冰霜,眼睛锐利地看进她的眼底:
闻言,昭和苦笑了下,“你为何就没想到我呢?”
旁边的昭和看到慕清婉疼得冷汗都下来了,忙上前急道:“皇兄,你弄疼她了,她身上还有伤……”
“还有什么事?”
暖暖清脆的叫声击散了夏侯冽眼中的怔忪,他转头看了慕清婉一眼,原本已经痛得麻痹的心脏,在接触到她眸底的恐惧时,又是一阵刺痛。
闻言,慕清婉愣了愣,皱眉道:“可是要是西楚没事,恒之为什么会如此千方百计地通知我?这样的大事又如何作假?”
可是,问了又怎么样呢?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他们已经满头华发,正是颐养天年,享天伦之乐的时候,北燕这一打过去,想必又要开始担惊受怕,甚至,生死难料,更无辜的是那些受牵连的百姓。
只是今天,那笑里又带了几分讥诮,仿佛在嘲笑,也不知道是在嘲笑她,还是嘲笑他自己。
“皇兄,你的脸色很不好,休息一下吧。”
“收回你刚才说的话!”
夏侯冽不言,全身肌肉都绷紧了,大手在身侧握紧了又松开,似乎是在竭力隐忍着某种情绪,就这样静静地盯着慕清婉看了一会儿,突然移开视线,目光看向窗外,一片落叶落入了他的眼睛,却又慢慢变成无尽的空虚和茫然。
慕清婉不等他说完,顾不得腿上的伤,就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走去,走了几步便摔倒在地,昭和忙过去搀起她,知道她性子倔强,再劝也没用,只得妥协:
冷寂肃然应道:“是,属下遵命!”
昭和连忙搀住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腿上还有伤……”
她咬住牙,感觉全身就像是被烈火焚烧一样难受,她半眯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昭和那张精致异常的俊脸,她有些懵然地看着他,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
“我不喝,夏侯冽,如果你敢对我父皇母后不利,我就死给你看!”
夏侯冽见她走得一瘸一拐的,正想扶住她,却被她一手挥开,因为动作用力过大,腿上又有伤,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要不是他及时接住,她就要跌倒在地了。
不等他说完,夏侯冽便头也不回地冷冷一喝:“昭和,退下!”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皇兄只是手臂烧伤了一小块而已,已经请大夫看过了,说是只伤到了表皮,并没有大碍,休养几天就好,昨天他一进去,没过多久养颐斋便塌了,倒塌的霎那,幸亏暖暖将他从窗户口拽了出来。”
她脸色白了白,下意识地不想让他知道恒之和她私下联络的事,免得他迁怒,但是脊背仍然挺得笔直,抬眼盯着夏侯冽,目光益发的冷冽:
当夏侯冽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慕清婉这才反应过来,他居然就这么走了?!
她恨毒的眼神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一股说不出的酸痛自胸腔内开始蔓延至四肢百骸,看着她痛得秀美紧蹙,他深吸口气,不敢再贸贸然去碰她,怕引起她更激烈的反应,嘴里安抚道:
两人一齐回头,这才发现夏侯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
刚才的动作让慕清婉扯痛了腿上的伤口,见羊皮纸被夏侯冽攥在手里,她没有力气再去夺,闭上眼睛咬牙忍着痛,眼前却浮出父皇母后慈爱的笑容来,她想起小时候父皇牵着她一步一步教她走路的样子,想起母后每次看她调皮捣蛋却无可奈何的表情,当初来到这个异世界,她的心有多惶恐多恐惧,只有她自己知道,是他们让她重温了在现代的温暖亲情,安抚了她这颗孤独的灵魂,让她能够安安稳稳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生存下来。
“夏侯冽?”
说着转身就走,浑身散发着惊人的怒意,她居然还敢去向赫连恒之求救!
夏侯冽并没有睡着,一听到脚步声他就醒了,睁开眼便看到慕清婉正亲密地依着昭和从门口走了进来,他脸色一沉,正要发作,却看到慕清婉正狠狠地盯着自己,此刻,她的眼神如刀锋一般凌厉,仿佛想撕开他的血肉。
闻言,夏侯冽的双眸犹如滴入了几滴热油,一下子滚烫起来,可是身上却在瞬间散发出冷残的气息,他握紧拳道:
“你凭什么认定朕派兵攻打了西楚?”夏侯冽拼命稳住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冷声质问。
昭和见她一脸怔忪,点头道:“昨天皇兄走到半路又赶了回来,他一听到你还陷在火海里,便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他却忽然大笑出声,声音略显干哑,带着苍凉的意味,慕清婉觉得似曾相识,对了,在前几天的那个晚上,他也是这样的笑,让她毛骨悚然。
许久,见他依旧这样以压迫的姿态禁锢着她,她不顾身上的伤,开始用力挣扎起来,只是出乎意料的,这一次,他居然很快就放了手,眼睛仍是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站得笔直,面容像是地狱修罗般冷酷:
昭和没想到她沉默了半天结果问出了这么一句,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
手上的伤实在是钻心的疼,再加上近日来心力交瘁,着实有些累,夏侯冽只得点头,在床上躺了下来。
“这信是赫连恒之写来的吧?”
昭和见他一脸疲色,忙道:“皇兄,这些你先别管了,你手上的伤口刚包扎好,还是养着吧,其他的就交给我去办。”
说话间,瑾如嬷嬷端着药碗进来了,昭和接过示意她下去,将碗递给了夏侯冽。
他接过一口喝尽,苦涩的滋味在嘴里化开来,他觉得难受,倒了好几杯水喝下想要冲散那股苦味,可是却还是那样浓,那样烈,他闭了闭眼,忍不住开口:
“朕以前的确想要攻打西楚,要让他们也尝尝痛彻心扉的滋味,先不说他们本就对朕不仁在先,作为北燕国君,开疆拓土,让北燕强大起来本就是朕的使命,北燕有这个能力消灭别国,朕为何不做?可是就算朕要攻打,也不会如此草率,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朕绝对不会冒险,更何况,如今云岚山蠢蠢欲动,纠集了朝中大臣就要兴风作浪,朕自顾尚且不暇,哪有闲心去攻打西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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