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电话里程骁絮絮叨叨的抱怨,换做在平常,林夏早就不耐烦的一句吼过去了,真是啰嗦!
可今天,听着听着,眼泪竟无声的从眼角淌落,沿着她削尖的下巴线条滴在了羽绒服的领子上。
突然好想要他再多抱怨几句,把平素对她的不满统统发泄出来。
这样的抱怨,这样的唠叨,她要一字一句的刻在心里,因为以后再也听不到了。
在往后没有他陪伴的日子里,特别是那些辗转难眠的夜里,至少,她可以背着母亲,偷偷的祭奠一下她那逝去的初恋,偷偷的在回忆中思念一下这个叫程骁的男人,一下下就好。
夜幕散去,白昼来临,她还是那个为了保全亲情埋葬爱情的林夏,是林婉柔的女儿。
程骁对着电话,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篇,说的都口干舌燥了,结果电话那端却静的出奇。
他顿时无语的勾勾唇,不免纳闷的问她道,“喂,你到底怎么了?”
抬起一只握着方向盘的手,快速擦了擦眼泪,林夏没事人一样摇摇头,继续开车,依旧是平日里那副云淡风轻的口吻,“没怎么啊!”
“鬼才信!”程骁不信,语气有些烦躁,显然是被她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闻言,林夏当即就闪着泪光笑了。
心想,这男人要不要这么可爱,这么点事也值得生气呀!
听见她笑了,那笑声就像是山涧里拍打在岩石上的溪水一样,清新,悦耳。
程骁虽然还是有些气,气她昨天不接他电话,气她这会儿明明就不对劲却还在那里说没事,根本就是把他当外人嘛。
但其实,电话这头的他,早在听见她笑的那一刻,唇角也情不自禁的跟着上扬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有生之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她过得开心,每天都笑口常开。
能听到、能看见她发自内心的笑,别的一切对他来说都不再重要,都是过眼烟云,他只要她开心。
她的童年过得太不幸,别的孩子都可以扑在父母亲的怀里撒娇的时候,她却只有母亲。
而那位母亲大人又是那么的好强,长年累月都在外面做小生意,以至于到最近他才知道,原来,她小时候大半儿的时间都是一个人度过的,父母离婚前是,离婚之后也是。
打雷下雨,怕得要命,就把灯都点着,缩在被子里吓得瑟瑟发抖;停电的时候,她打着手电惧惧的瞅着周围,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比如风把窗子给吹开了,她都会吓得几里哇啦的乱叫……
谁会知道,外表上看起来强悍无比的林夏,在厕所里发现一只蟑螂,都会吓得跳进他怀里,老鼠就更不用说了。。
她的刚硬都是装出来的,她其实骨子里比岚烟还要柔弱。
岚烟是外柔内刚,而她则是外刚内柔。
只有跟她欢爱过的他知道,她肚子上胸前有好几道伤疤,那是练泰拳留下的。
用她自己的话说,她没人可以依靠,只能自己学着保护自己。
很多年前,当他知道母亲对她和她的母亲做的事之后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暗暗在心里发过誓。
只要她愿意来到他身边,只要他不嫌弃他是破坏她家庭第三者的儿子,他会倾其一生对她好,把她被他母亲夺走的快乐和温暖用他的方式他的爱弥补给她,许她一世欢颜。
庆幸的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祷告,她或许不知道,当初听到她说愿意跟他交往的时候,他是有多开心,以至于她答应当他女朋友的那个晚上,他因为兴奋过度,在马路上狂奔了半宿。
电话突然陷入了一阵无声的沉默之中,两个人都不说话,却仿佛都在说话似的。
林夏一双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双目湿润的望着前方。
明明车速已经打到最大档了,远远超过了高速公路的限速,但她还是觉得好慢,真希望自己能长出一双翅膀来,飞到他身边去。
而程骁,举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咬着指甲周围的倒签,暗暗在心里揣摩着她今天这是怎么了。
直觉告诉他,她今天有问题,要不然怎么会突然杀过来看他,还主动提出要跟他约会,甚至,他都罗里吧嗦的历数她的七宗罪了,她也不恼,沉默的让人觉得可怕。
要知道平常她可拽了,他多说几句,她就会嫌烦的说他啰嗦,说他更年期提前了。
突然好喜欢这样打着电话,却不说话的感觉,林夏抬手抚了抚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笑着问电话里的他,“在想什么?”
“要听实话?”慵懒的躺到沙发上,程骁也笑。
“嗯。”林夏轻点螓首。
“老实说,我觉得你今天有点怪。”程骁眼里隐隐透着一份担心,直言不讳。
闻言,林夏虽是有些担心,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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