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乖。”低头吻了吻儿子的脸颊,雷曜深邃的瞳仁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宠溺。
鼻尖不小心触碰到儿子眼睛上的纱布时,他的眸色下意识的黯了黯。
心里有个声音在悄悄的对儿子说:宝贝,再坚持一下,爸爸一定会帮你找到合适的眼角膜。实在不行,爸爸就是把自己的眼睛给你,也不会让你活在黑暗之中,与恐惧为伍。
病床的另一边,傅岚烟将他眸底的复杂神色看在眼里,心口下意识的一阵揪紧。
要不是碍于程骁也在,她差点就伸手去抚平他从来到医院开始就一直蹙成山丘一样毫无半分松懈的眉宇了。
她想,他心里应该比她还难受吧,毕竟他对儿子要比她多一份亏欠。
一个做爸爸的,没能亲眼见证儿子从出生,断奶,学会走路到而今孩子长到四岁多的全过程,难免会感到遗憾。
而且他是男人,是他们这个三口之家的顶梁柱,什么都要操心不说,还要负责安抚她和儿子的情绪,而他自己却只能把悲伤和痛苦往肚子里咽,藏到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不让他们担心。
这样的一个他,真的让她心疼到了骨子里。
常常在想,她傅岚烟何德何能,竟然能遇到这么好的一个男人。
吻完儿子收身坐回去的时候,刚好撞见她抿唇望着自己笑的样子,凄清的眼神里渗透出来的那份心疼和怜惜那么的明显,雷曜当下就被感动的眼眶直泛热,饶是再累压力再大,也觉得没什么了。
微微摇了摇头,他攥紧儿子小手的同时,薄唇微勾的冲她笑了下,仿佛在说:傻瓜,别担心,我没事。儿子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眼底刹那间腾起一丝薄雾,傅岚烟扑哧一声笑开,了然的轻点螓首。
她感动于和他之间的这份默契,一个眼神,彼此明了,真好。
小手轻轻反握住雷曜的,哲林撒娇的咧开唇角冲他所在的方位笑,嗓音因为疼痛的折磨还是透着一丝明显的虚弱,“爸爸,我想听孙悟空的故事,你接着上回给我讲,好不好?”
“好。”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雷曜把凳子往床跟前挪了挪,笑着问儿子,“上次我们讲到哪里了?”
“三打白骨精。”床上的小人儿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嗬,我们哲林记性真好。”惊讶于儿子的记性,雷曜笑道。
扬了扬唇,小哲林的表情显得有些得意,“那当然了,遗传妈妈的嘛!”
一句话逗得傅岚烟乐开了花,伸手就摸了摸他的小脸,“你哟你,真是会捡好听的说。不过,妈妈很感动,谢谢我的宝贝儿子。”
“嗨哟,谢我做什么,应该谢谢妈妈给我生了个聪明的脑袋呀!”哲林嘻嘻嘻的笑开,病房里到处都回荡着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声,就连立在床尾的程骁也跟着笑了。
母子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说笑笑,其实挺开心的,但雷曜却是故意拧眉,装作吃味儿的欲要松开儿子的手准备起身,“只喜欢妈妈,不喜欢爸爸喜欢?那好,爸爸走了,以后都不要理哲林了!”
他的手刚一有松开的迹象,小哲林就警觉的握紧了,要不是左手骨折了加上身体也不能动,只差没从床上弹了起来,“不要!爸爸别走,哲林最喜欢爸爸了!”
小家伙一激动,带着哭腔。
也知道他是逗孩子的,但傅岚烟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做什么呀,瞧把孩子急的!”
雷曜理亏的勾勾唇,赶紧反握住儿子的手,低笑着哄他,“爸爸不走,爸爸是逗我们哲林玩儿的。”
望了一眼还在瞪他的女人,他继续笑,“谁让你只跟妈妈亲热,忽视爸爸,还不许爸爸吃一下醋么?”
“哪有只跟妈妈亲热,我不是求你给我讲故事了么?”抿抿小嘴唇,哲林幸福的笑开。
真想睁眼看看爸爸吃醋是个什么表情,一定可爱死了。
只可惜,哎,眼睛看不到……
头虽然也很痛,但是哲林知道只要缝针的地方长好了就没问题了,可是眼睛一直让他好担心。
小家伙犹豫了一下,还是很恳切的询问雷曜,“爸爸,我的眼睛真的没事么?这上面的纱布什么时候可以拆啊,我想看到爸爸妈妈!”
儿子的问题,让雷曜无言以对,下意识的和傅岚烟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是一脸的惆怅。
将他们的无奈看在眼里,程骁随即抱着手臂走上前,笑着回答起了哲林的问题,“放心吧,哲林,等你的伤完全好了,纱布就可以拆了。所以我们哲林要努力配合医生叔叔的治疗,懂吗?”
“嗯,我一定听话。”小家伙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咬咬唇,声音铿锵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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