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道声音仿佛从迷雾中传来,带了几分危险的味道,听的人也一怔。
原本就是玩笑般的话语,可让人听着只觉得莫名的毛骨悚然,仿佛一个永远笑着的人,带了几分怒气,可这怒气又藏得悄无声息,偏偏以一种讥诮的语气表达出来。
夏诗昭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扯了慕容绝璟一下。
再下一刻,看到湘溪署令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
此刻肥胖的身子在这折梅居门口晃了一晃,像是气血上涌,而后一刻……整个人几乎将折梅居的大门堵住了。
“人呢?我安排的人呢?”似是气急攻心,叽里咕噜此刻几句湘溪方言从口中出来。
只听见折梅居里之前守着的那些个人终于动了动,缓过神来:“大人……”
他们像是被下药定住了,这会儿使劲的在挠着自己,方才他们一大清早就将这折梅居围了起来,那两个巫祖小徒骂骂嚷嚷,他们不当一回事儿,后来也不知是怎么了,大约辰时的时候,折梅居外回来了一个人,浑身黑乎乎的,一进来倒还是笑着,看到他们将整个折梅居围得水泄不通,颇让他不自在,就不太开心了。
沉着脸一言不发的走进了草庐中,至此一直没出来。
他们倒是在那会儿的那一个照面惊了神,一直到现在……不知为什么,动也没动过,就像是被定了身一样。
然后在这一刻看到了湘溪署令之后,竟然浑身痒的不行,整个人也能动了……
“大人……”再哀嚎。
这折梅居有古怪,并且怪得不动声色,危险得很。
此刻倒是不觉得哪里不对劲,也不似出了什么大问题,就是浑身瘙痒,像是被人刻意下了个下马威。
湘溪署令此刻看着这状态,肥胖的身子动了动,差些害怕的从折梅居的门口处退摔了出来,勉强撑了撑身子。
再看看前头的人,两个小少年,就是方才在外听见的那两道聒噪的声音,一个还未脱稚气,一个倒是略显清秀了,此刻正趾高气扬得意的看着湘溪署令。
方才他们已经让他们别太放肆了,别以为他们学艺不精就做不了什么,今晨出去的师叔已经回来了。
此时大家显然也没有缓过神来。
夏诗昭站在后头,依在慕容绝璟身侧,此刻就只是再轻轻的拉了一下他的手:“绝璟。”
陆逸之则是轻轻凝起了眸眼,已经看着前方。
司鹄则是把手放到了腰间,已不动声色的握着腰间的剑。
听着前头继续传来不自在的挠痒声:“大人,救命……”
湘溪署令脑子一片空白,所幸见多识广了:“谁在里头说话。”
他好歹也恪守湘溪一方十多年了,这湘溪署令也不是随便能当上的,虽然害怕被下药,可此刻只能身先士卒,晃了晃肥胖的身子,咬着牙上去。
把气势撩起来:“湘溪署令在此,有些事需要你们巫祖一脉配合一下,亲自上门拜访了!”
言辞之中已是极给面子,这折梅居地处偏僻,又是在深山老林里,他一个管辖湘溪一方的署令,亲自上门登访,已是荣恩。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好歹是一方父母官,总要给三分颜面。
那两个巫祖小徒虽脾气怪异不羁,但听到了湘溪署令的名号,此时脸都变了几分,态度也没方才那么差。
还没张嘴,里头那带了几分讥诮的戏谑声又传出来了:“原来是署令大人,我还以为是……”谁呢。
缓缓从草庐里头走出来,可这一瞬……话还没说完,带着笑的容颜一顿,看到外头的景象……
夏诗昭和慕容绝璟此时也微敛眸一齐看着前方的景象,湘溪署令已经踏进了折梅居中,所以前头的视线也没了遮掩,只见这一瞬众目相对,齐齐抽声。
最先抽气的是那些最先守住折梅居的人马,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子,耳目一新……
而后便是湘溪署令抽气,他方才在往折梅居的那一段路上还说来着,如今折梅居里所住的巫祖后人只剩下两个,分别是巫祖在世前收的两个小徒,一个年方十二,一个年方十七,倒是与眼前看到的那两个少年相符,可此时正从茅屋里出来的男子是……?
慕容绝璟此刻凝着的眸子说不出的幽深,而夏诗昭则有点懵。
这声音为什么听起来有些熟悉?
脑中空空的,偏偏又想不起来。
只能凝着水眸朝前看去,看着所有人此刻都把目光停到了这夺人眸光的身影上去。
那些个府衙卫还在痒得使劲挠着,看着来人,此刻眼中也露出了惊恐。
只看见那挺拔清癯的身影从草庐中走出来,缓缓踏到了光线下,一张脸也彻底展露在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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