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之面色苍白,薄唇微微发颤,面上的神情再正经不过,话语声也仿佛重如千斤:“璟,你以为我是在与你开玩笑?!”沉得都似低吼般。
“后来后遗之症发作之时,我与你查脉,又是蛊毒止住的了脉象,就好像这蛊从来不曾在你体内存在过一般,从未遇到这种状况,于是也不敢与你说,心中想着能否等到下一个月圆之夜再看,却是你又出了新的问题,一直没有变回八岁的样子。”
“璟,你就不曾留意,自己此刻这锥心之痛越来越长,却是迟迟不变身?”
“蛊在人在,蛊亡人亡。”
仿佛是一瞬间的皱眉,此刻慕容绝璟泡在这满是龙须草的大桶中,闻着这刺鼻的味道,已经面色狰狞。
“不可能。”
他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好不容易医治了九年,从每年都往后倒退一岁的模样,将时间静止在八岁的样子,没有回到襁褓之中,然后死亡……却是怎么可能在此刻,已经拿到了解药的时候,告诉他蛊在人在,蛊亡人亡?
“璟,取髓针……”
陆逸之双目通红,轻雅的样子荡然无存,凶怒的从身后取出,牢牢握在手中,指节泛白。
就这样停在了慕容绝璟面前,告诉他所有的真相!
“不过是半刻钟而已,黑了。”
“你知道着是什么意思?璟……蛊已……入了心脉!”
话语声低沉,仿佛是无言的咆哮,而后取髓针就这般拿不稳的落在了地上!
鸦雀无声的藏书阁,一道针落声。
慕容绝璟不说话,就这般眸色晦暗,深沉得让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逸之。”话语声终于软了下来。
“蛊入了心脉,是什么意思。”
“璟……蛊毒已在你体内盘踞了太久,加上这一阵子情况不太对劲,已经变本加厉,原本是应当猖狂发作,却是因为上一次的解药,抑制了蛊的活性,这蛊……已经药石无医。”
连他……都已经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
“方才看脉象,应当是最近便要变回这八岁的样子了,到底还能变几次,我不知道,蛊虫已经是强弩之末,掀不起什么风浪,却是已经入了髓心,两年……应当是熬不到了。”
“逸之!”
慕容绝璟此刻的眸光也幽厉得很,就仿佛能从眼里掷出刀剑般。
陆逸之被看得打了一个颤。
可是他仍是要说实话:“不仅怕是照这样的情况下去,熬不过两年,若是其中再生什么事端,怕是连一年都没有!”
慕容绝璟此刻在水中已经停留了够久,背后的伤口已经不算太疼,至少已经远远没有此刻胸口的锥心之痛疼。
仿佛窒息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就这样把手停在了胸口上,重重一按。
从水中站起了身,就这般与陆逸之对看。
“你说,我还能活多久!”
陆逸之已然有些沉默,双目依旧泛红,红得像是受困的兽。
此刻内心复杂得很,仇恨交织,就是想要发泄,都找不到一个发泄的出口。
只能把脸别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去。
这会儿目光就长久的看着落地大窗,映照着小榻,空空荡荡,就连整个藏书阁看起来也一并空空荡荡,整个璟王府……看着也如死寂了一般。
“说。”慕容绝璟沉沉出声。
这一刻整个人都从木桶中跨了出来,似是因为这声音沉得很,仿佛像是在怒吼,是动怒的征兆:“我让你说!”
大手已经握成了拳,另一手紧紧扼住心脏的地方。
疼得眉宇都拧成了一团,像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你说……”
方才他还那般说不过是两年而已,他等得起,现在告知他连一年都没有了!
这蛊毒,他恨不得把手一攥,就这样直直抓到胸膛中,把那所谓的“心”掏出来看看,到底什么叫做伤了心脉,入了骨髓!
“到底还能活多久?”
“最多……七……七个月。”
所以他方才才会看到取髓针的那一刻,顿时的唇色发白。
这银针黑成了这样,已然不是轻易可以解决的事。
两年,根本就等不了。
“你在骗本王是不是。”
仿佛不敢相信,也似怒到了最后,便是这冷淡而没有波澜的声音。
就像是平淡无奇那般,此刻的脸上也没有任何波澜,毫无表情。
“本王要你依旧研究蛊毒,明日便把药方里头的解药配齐,开始养蛊,就不信人定不能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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