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般不想让她知道什么,所以但凡触及那条底线,他便就开始怒气冲天。
最厌烦的便也就是这点,讨厌自己的脾气被她掌控,因她受影响。
似是发觉了什么,也隐约中眸光掠过一瞬异样。
被她握着的小手也瞬时一绷。
夏诗昭则是也拧起秀眉。
刻意借着这话去牵他的手,心中百般复杂,感受着他手上的脉络与粗粝的感觉,却是又明白了什么。
按理说不应当是这样的……
这会儿还在看似无意的牵着,像是要把他稍稍往身旁带,指尖却是又寻到了他手上某一处,仿佛有着习武练剑多年的剥茧,与所感触到的慕容绝璟的手,相差无几。
心里头一颤,面上却是无常。
望着幔帐的眸光有些复杂,一言不发。
慕容绝璟却是感受着她的动作,又是另一番感觉,今夜的夏诗昭似脾气变化极大,极怒极恼间,蓦地又能心平气和与他说话,这一刻还这般柔和了。
感受着她手上的动作,似是怕把他摸疼了,就这般轻轻的握着他的手,最后收拢放在掌心间。
心里似也掠过片刻莫名的感觉。
她在试探他却是有几分沉沦,眉目皆扬于此刻,却是方才进来的戾气慢慢收敛起来了。
并非是再刻意以慕容憬的身份伪装。
沉了声:“别牵了,睡吧。”
似是烦极了因她而变得宁和的感觉,也像是不想承认什么似的,把她的手微甩开,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夏诗昭这会儿在想事情,还在比对心中的感觉,不动声色的寻到让自己心里难安的答案。
感受到他的动作,只也一言不发。
也不与他吵了,就是同躺在枕上,看他的眸光有了几分奇怪,心有微澜:“嗯,睡吧。”
得到了她的回答,慕容绝璟一手捂在自己心口上,又是将脸一挪,背着她,身子侧躺着。
见身侧的人好似真的睡了,没了动静这才也疲惫的闭上眼。
今夜先这样,一切待他恢复过来再说。
今日提前变身之事也待陆逸之回来再说。
屋内烛光摇曳,看似留瞬间寂静,两个人都睡着了。
是夜过半,待慕容绝璟沉痛得略安眠的时候,夏诗昭这才又睁开了眼睛,轻轻在床支起身来,直看着身边的人。
将他一张皱着眉头的脸都看在了眼中。
轮廓,眼睛鼻子,越发越像慕容绝璟,乃至于语气言行,纵然之后一瞬间的变化,但那一份气势,是改变不了的,以及他略苍白的脸色与此刻捂着心口的样子。
本就聪明,怎么又猜不出来?
今儿他过来,本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之后的事更是不在意料之中。
可这会儿,发现就是发现了,坐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又惆怅起来。
像是心口酸酸的,有些事不发现就怨他,发现了便只有些感同身受了起来。
九年前定是出了什么事。
难道月圆之夜是……
举头看向了外头,一轮明月渐渐在变化,月盈则亏。
一切也像是在慢慢恢复的样子。
夏诗昭看着身侧躺着的小身子,今夜把他留在这里,此时只又慢慢端详。
睡梦中,慕容绝璟只觉得有一道目光看着自己,微微睁眸,似警觉,却紧接着只听到一声略闷的叹气,仿佛带着难以纾解的心烦,那声音也有着与他相同的疲惫。
而后再一瞬,一条单被裹了上来。
那人还细心的掖了掖被角。
口是心非的女人……
谅夏诗昭也做不出什么,慕容绝璟干脆又再睡了过去。
每每月圆之夜都要在藏书阁疼个三四个时辰,大把大把的痛心药吞服口中,于是今夜强忍着痛与她纠缠片刻就挨不住了,此刻也只任由着去,心口间的疼痛却是在某一瞬被轻抚得没那么痛了。
不知是夏诗昭刚好揉对了位置,还是她发现了什么刻意而为,无从探知。
一夜无华,天还未亮夏诗昭便又从床上起来了,看了看外头的五更天,还未彻底亮起便又悄悄下了床榻。
披了件衣裳出门,只见芍药已经守在门口了。
总算回来了。
“信送到了?”
芍药这会儿又是气喘吁吁,鸡鸣的天雾气最重了,只得呵了几口气:“小姐,送到了!”
“爹爹怎么说?”
“老爷他……”
“老爷他把信收了,也看了,不过……”
“说了什么?”
“老爷说小姐你嫁都嫁了,好好安心做璟王妃,还管那么多做什么。”
夏诗昭火气一下子又蹭得上来了。
芍药见势:“老爷还说,这是朝堂之事,小姐你别管了!”却是挑了挑眉,把一份东西塞到夏诗昭手里,“老爷还是有点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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