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大声喝道:“胭脂,你干什么,是想把咱这天香楼都给烧了吗?”
“没……没,嬷嬷,我没有……是……是那里……有……有死人啊……”
红衣妓子语带哭声,苍白着脸断断续续的说到最后,终于忍不住惊吓,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死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最后两字,脸刷的一下全变了,也全白了。
…………
“月姐姐,天香阁那怎么了?”
柳双离倚在窗前,向院中的李月娥问道。
天色尚早,下了两天的雨,今儿终于放了晴。
秋日的阳光最是温煦,吃过了早点,兰儿就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廊边上绣花儿。而对针线极不着调又忍不住好奇的李月娥,见着也凑了过来观看。
看了一会,李月娥就不住的叹惜,瞧瞧兰儿灵巧的小手,又看看自己被刀剑磨得粗糙不堪的大手,连连摇头。
听到柳双离的问话,李月娥才放过自己的粗手,回道:“那里死了人,顺天府的人已经去察看了。”
“听说千户大人也着人跟去查了,是死了很重要的人吗?”柳双离又问道。
李月娥点点头,却道:“死的倒不是贵人,只身份有些敏感,听说是吏部尚书的贴身侍从,死前刚犯了事,被尚书大人免了差事。”
吏部,百官之首!
柳双离略惊了下,眼带寻问的看向李月娥。
李月娥再度点头,牵扯到吏部尚书家的事,再小的人物,也是大事。
正说着,却见兰儿已收了针头,抬起手迎着日光张开绣巾。
“好精致的梅花,兰儿这绣的是帕子吧,这么漂亮的梅花,要是拿去擦手脏了真真可惜。”李月娥由衷的赞道。
她虽是个要强的,但对自己真比不过的,也是真心的佩服。
“是手帕儿,”兰儿开心的笑着,“给小姐绣的手帕儿。”
“这个不需要了,”柳双离连连摆手,“我有块布巾擦手就行。”
“不,小姐需要的,”兰儿却是一脸认真,“小姐有套梅花的头面很是漂亮,可却没配套的衣裙穿戴。我想给小姐绣套配套的梅花衣裙,先拿这条帕子练习,等练好了,我就依着这梅花图案给小姐绣套衣裙,再纳双梅花绣鞋子。到时小时穿戴起来,一定很美。”
“这……”
柳双离汗颜,难怪她一直觉得兰儿绣的这梅花样式熟悉,原来是照着那套梅花头面绣的啊。其实秦思扬送她那套梅花头面时,配套的衣裙也一起送了的,不单他送,韩家的人也相应的送了不少。可出远门时她嫌那些衣裙太过花俏松软,不方便在外行走时穿戴,再有她在外都习惯着男装,所以除了几件必备的布衣裙,那些绮罗装的衣裙她都没带上,现在都存放在了京郊的金家大院中。那套梅花头面因为小巧可爱,她很是喜欢,才一直随身带着。
“哈哈……”
见柳双离愣在原地,木着张脸无言应对,李月娥忍不住捧腹大笑:“宜宁妹子真真要过上大小姐的生活了,哈哈,谁说咱们龙行卫都是粗人的,瞧瞧这不是有一个娇小姐,还有她的巧丫鬟在吗,哈哈!”
“月姐姐……”
柳双离真真无言以对了。
兰儿却开心的眨着双眼,向李月娥不贫道:“旗头什么话,小姐本就不是粗人。”
“是是,你家小姐精贵着呢,最适合细致的装扮了,兰儿快快绣些花衣给你家小姐打扮起来。”李月娥笑得眉眼都连成了一条线。
柳双离急红了脸,瞪着双大眼,却一时间又不知如何去说。
这个兰儿也是,才两个月,本来懦懦的一个小人儿样,就因为她的不管教,胆子就大成这样,连李旗头的话也敢顶回去。
三人正说笑着,就见一小厮小心的向院中探进头来。
因为这处是女子院落,平日里来此洒扫的都是镇抚司家下仆佣的婆子。洒扫的婆子并不住在衙门里,只是每日午后会过来收拾一番,拿点赏银,随后就各自回家去了。因此这处院落从来冷清,男佣们基本不会涉足。
“什么人,干什么的?”李月娥不悦的扫向探头进来的小厮。
李月娥的声音并不大,可她正经起来时却极有气势,小厮被这一问,惊得差点直扑下地,好在他人还有些灵醒,在扑下之时扶住了门沿,才没摔倒在地。
“许千户大人找杨姑娘。”小厮看向柳双离道。
“许大人找我?”柳双离奇道。
小厮点点头:“是,大人请杨姑娘现在就到前院衙门去。”
“现在?”柳双离更奇了。
镇抚司不同别处,在此重镇之地,衙里的下人仆佣只纯做洒扫搬物等粗使简单的活儿,往来传话等稍重要点的事情,从来都是有职在身的龙行卫来做。可今儿许千户传她去前院衙门,却叫了个无职在身的小厮前来。
这是有多不看重她呢,还是真真把她当成个大小姐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