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扫的小丫头和两个守门的婆子。
兰贵妃生产之前,果然宫里有旨意下来,命已成亲的诸位亲王出京就藩。已成年结婚且封了王的皇子,现存的还有六个,根据受宠程度的不同,藩地有远有近,其中最远的就是信王,封到了岭南郁林州。不过十娘猜信王一定很高兴,终于可以远离这个腐朽糜烂的宫廷了。
借着这个名义,她让春杏翻拣府库,说要给几个哥哥送程仪,然后又借口东西不好,把一些布匹绸缎都叫张松拿出去换钱。现在公主府的下人少了许多,剩下的都是老实没心机的,也没人多嘴问,至于府内卫队和属官,就更管不着内院的事了。
十娘给每个哥哥都准备了东西,结果最后如期要走的,也只有信王和她九哥兴王。兴王封地在山南巴东郡,他生母也不在了,对京师没有留恋,跟信王选择了同路离京,还可以结伴同行一段,十娘并没去送行,只提前一天分别给两家送了程仪。
她也很实在,挑了十几支实心金钗送给了信王妃,这东西急了可以当钱用,算是回馈信王那一千贯。至于兴王那边,则没有多费心,从备好的礼物里挑了一份送过去也就罢了。
剩下的几个哥哥都留了下来庆贺幼弟出生,杨琰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还能生儿子,自己也自得的很,满月的时候在宫里大开宴席,还要封兰贵妃为后。
兰贵妃本是韩广平妻子的远房侄女,因有这一层关系,她又生了儿子,倒是没几个人反对立后。兰贵妃如愿坐上了皇后之位,怀抱着儿子,自然想再上进一些。
“……近来官家时常申斥太子殿下,小人听吕鹏翔说,就这十来天已经当众训斥了足有五次了。”张松悄悄跟十娘回报,“官家拢共也只见了太子殿下五次。小人还听说,皇后曾对官家进言,说太子对她不敬。”
十娘笑了笑,这手段还真是熟悉,“听说皇后又给父皇新选了几个美人?”
张松没想到自家公主连这个都问,略有些尴尬的答:“是,选了五个,当中有一对姐妹最得官家喜欢,已都封了美人。”
为什么兰皇后不自己上阵,要给昏君爹选美人侍候呢?难道是对自己还没恢复的身材不满意?早前怀孕的时候也只是放自己的侍女迷惑杨琰,怎么这会儿竟然认真选了美人?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你再好好盯着宫里,对了,留意一下御医那边,看有没有私自给父皇进药的。”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夜夜笙歌,铁打的也受不了啊,十娘不信他没有服药。
张松更无奈了,他总觉得看着这样的公主,有些对不起死去的白婕妤。可他也知道,小主子跟婕妤不一样,性子倔强又有主意,自己说了也白说,所以索性直接答应了。
十娘寻思了一会宫里的事,又想起问韩家:“韩广平最近都在做什么?”
“韩相公一如往常上朝理事,并无异常。”
韩肃这一段时间都没有来信,十娘为了演戏,倒是往凉州去了一封信,那边也没有回。她还曾让夏莲去韩家探望过韩夫人,韩夫人也命人来拜见她,还送了些东西,除此之外,她这边和韩家再无联系。
十娘敏感的觉着,那个时机就要来了,可是偏偏现在却抓不住端倪,让她不由有些焦急。这样抓心挠肝的熬了一段时间,等到惊变发生的时候,十娘反而很淡定,颇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三月底,太子宾客张狐上书称太子少傅崔玄怂恿太子谋反,并列出了许多证据。韩广平当机立断,命人前去崔玄家里查抄,竟一举查出了河东节度使王敖与崔玄的往来信件,其中多有不满时政之语,还暗含期待太子早日登基继位的意思。
杨琰看了这些信件勃然大怒,要命人即刻赴太原捉拿王敖,还是韩东平老谋深算,说王敖在河东经营多年,如贸然遣人去抓,恐怕引起哗变,不如令韩肃私下带人前往河东去见王敖,伺机将其拿下,顺便接管河东防务后,再将王敖押解进京。
杨琰自然立刻应允,然后自己亲自带着人去了东宫,命人在东宫里里外外查抄了一遍,除了搜到几纸含义隐晦的诗句之外,倒也没有查到什么实证,可是到了这一刻,就算太子没有谋反之意,杨琰也已经容不得他了。
再加上还有兰皇后一直哭诉说太子不喜她们母子,若有一天杨琰不在了,她们母子也没法活了云云,杨琰终于决心废太子。
四月,太子杨弘被废为庶人,阖家流放琼州。五月,从淮南传来消息,押解废太子的一行人舟行途中遇暴雨,座船破洞漏水沉入运河,船上诸人无一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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