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倒也罢了,每年也就盼着秋天那点儿粮食,往上交了粮税,余下的也没有多少。面朝黄土背朝天,长年累月的,做这一行当也累。我就想到镇上来闯闯,就算以后闯不出个名堂来,这个心愿倒也算是了了。你说是吧大哥?”
关文只是沉沉地点了点头。
关全笑了笑,抠了抠头却是小心地问道:“对了大哥,我这不声不响地就走了,爹那边,没找你麻烦吧?”
关文便顿了一下,又喝了口水才道:“也没算找麻烦。”
“大哥打了六哥一顿……”阿妹在一边轻声提了句。
关全顿时看向关文,有些不相信,“大哥,你把六弟打了?”
关文沉沉地应了一声:“嗯。”
“为……为啥啊?”
这个缘由关文不想提,李欣也不想提——说小叔子翻找了爷爷的屋子,义正言辞说他大嫂藏了爷爷的钱。说小叔子背着大哥却当着大嫂的面儿说大嫂的坏话,结果到了他大哥面前却颠倒是非一概不认,最后被两个小娃子给捅了出来,这种事儿说出来哪儿好听?
最后关文还是淡淡地提了下缘由,说:“他这读书不知道读到哪儿去了,早就该给他个教训。”
“大哥你老早就该打他了。”关全心中只觉痛快:“要我说,爹他才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我事后想想,到我房里挖我的钱,这种主意的确是只有关止承那小子才想得出来的。书读歪了,脑筋也歪了,尽想些旁门左道的事儿。”
关文低叹了一声,心情有些郁卒。
关全道:“大哥如今把他给打得趴在床上起不来,爹没找你麻烦?”
“找了,问我要钱来着。”关文道:“不过被你大嫂堵回去了,后来他也没来找我,我也懒得管他。”
关全微微讶异:“他没达到目的他就回去了?”
“或许是没辙了?”关文揉了揉太阳穴:“我如今不听他的,你大嫂那儿也是油盐不进,六弟在床上躺着也起不来多少歪歪心思,除了支使爹做事儿,其他的事情也该暂时顾不上。”
关全沉默了下,问:“那他还去不去州府考那劳什子举人?”
“应该要去吧。”关文叹了声:“爹就且等着他光宗耀祖。”
“光宗耀祖?我看是给祖宗丢人还差不多。”
关全深深地叹了一句,道:“大哥你也要做好准备,等关止承好了,保不准还会问你要银子。看着如今大哥你和大嫂生活地很好,他铁定眼红。”
关文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却是对关全说道:“还有一个事儿跟你提一下。我和你二哥聊的时候聊到,如果爹实在是筹措不到钱,会不会把田或者屋子给卖了。”
关全却是对此没有多少反应:“卖不卖也是他的事情,那屋子他们父子俩住,我回村去也不乐意住他们那儿,去月英她娘家住也比住他们那儿舒心。至于那田,我反正是不想种田的,卖了也好,断了我的后路指不定我在这镇上还更加努力些闯荡。”
说着关全却是笑了笑说:“不过我要是心情不好想给他们添添堵,倒也可以过去跟他们说,卖了田,得有我一份钱得,再怎么说分三份总得有一份留给我。屋子我可以不要,也不觉得他们那烂屋子有多值钱,不过田地还是值点儿钱的,不让我分家,这事儿他们说的也就不算。”
李欣顿时笑出声来。
关全望向李欣道:“大嫂你笑我?”
“不是……”李欣掩住唇:“没想到四弟你也是这么一个混不吝的主儿。”
关全笑道:“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关小六念书的时候不是常念叨些句子吗?我这也是现学现用。至于他们,那就是自作自受。”
李欣笑着摇了摇头,关文叹了口气,道:“你也别想着给他们添堵了,这会儿他们的生活也是乱糟糟的。”
关全撇了撇嘴:“大哥这是心软了。”
“我也不是心软,只是觉得,总不好做雪上加霜的事情。”关文顿了顿说:“再怎么说,血缘那是不能否认的。”
关全沉默了下方道:“大哥你说得是有道理,只是他们不听劝,再多的血缘亲情,以后也要被磨得光光的了。单就是爹跟关小六偷我钱的这事儿,反正搁我这儿,一年半载的想我原谅他们,是不可能的。”
关文轻吐了口气,却也还是认同地点了点头:“那事儿,的确是太过分了。若不是自家人,就是告到衙门去,爹跟六弟也定是会吃牢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