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笑了笑,倒是知道她娘这是找不到话来反驳她大伯,不知道怎么回这件事儿了,所以让她给出出主意。
可要她说,她又能有多大的主意出?
大伯要给阿嬷做寿,那是“孝道”。她娘要是拦着,那便是“不孝”。关键是她娘想说的理由,诸如“你儿子死了半年不到”这样的话却的确是说不出口——这要真说了,那不就是在挖人心窝子了吗?
李大郎自然也是知道这一茬不好推的,叹了口气说:“娘也就是让你说说想法,这问题要好好解决倒的确不大容易。”
“阿嬷神智不怎么清,大伯要给阿嬷做寿,也不过是想逞威风,显摆一下他们家现如今财力雄厚。”李欣笑了笑:“爹不是说没钱吗?就让娘哭哭穷好了,让娘跟大伯说话的时候句句往大伯家如今多么多么有钱这面儿带。不然,即使娘多不待见三叔三婶的,也把他们推出来,让三叔三婶也表个态。”
李欣道:“三叔手里应该没有拿捏住多少钱,三婶娘又惯是个抠门的,阿嬷这会儿神志不清了她也讨不着好处,估计也不会想出钱。有三叔打头,爹这边就好说。”
李大郎蹙着眉头,微微颔首,却又道:“那要是三叔那边没意见呢?”
“那就让娘哭穷好了。”李欣道:“二弟妹要生娃子了,山子该去学塾启蒙了,大哥你当了村长,人情往来地要往外捣腾,娘这会儿又忙着家里起新屋子的事情投了钱进去,家里本就没多少余钱,你让娘问问大伯,是不是要动他们老俩的棺材本。相信大伯不可能接这话。他要真接了,让爹娘拿棺材本出来给阿嬷办寿辰,那娘也不必多说什么。以后别再搭理大伯就成了。”
“妹妹……”
“当年阿嬷偏心,家具物什细软钱财田地也好,紧着好的给了大伯三叔,爹就分到一点儿渣滓。如今还念着骨肉亲情的时不时给阿嬷孝敬,已经是很孝顺的了。大伯得了大头,阿嬷住大伯家,就相当于是拿东西给大伯寻求后半生的庇护。哪有这时候问着弟弟要钱的道理?分家了,那就是两家人,顶多是咱们去吃酒,爹娘多给些贺寿礼钱。断没有让爹娘凑份子的道理。”
李大郎面容正了正,李欣说:“大哥回去就这般跟娘说好了,要讲道理就一层层讲,不要就讲这一份,就说是爹娘不孝什么的。真要孝顺,阿嬷变成现在这样痴不痴傻不傻的模样,办寿辰是想可着劲儿折腾阿嬷让人家都来看阿嬷的笑话呢,还是纯粹就想逞自己的威风显摆自己有钱还孝顺老母?又不是大寿辰。做了不也是折寿。”
李大郎豁然开朗,顿时便眉开眼笑:“我回去就这般跟娘说。”
“让娘也别气,为这种事儿犯不着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李欣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了摸卧在她一边的二黑,看向一直盯着二黑看,眼睛圆鼓鼓的李铭,笑道:“铭儿怎么了,二黑你又不是没见过。”
李铭忙收回眼神,笑了笑道:“感觉它好像大了不止一点儿两点儿啊……那么长条条的,站起来肯定很高吧。”
李欣便笑着点头:“最近倒是没再怎么长了,估计就这是它成年了吧,我捡到它那会儿它就是条幼犬。”说着李欣顿了一下。扭头对关文笑道:“捡到它的那天好像就是你出事儿的那天。”
关文“嗯”了声,看向二黑笑道:“这狗倒是不需要人操太多心,吃的东西它自己知道去寻,除了它体型小的时候喂过它些东西,以后倒是少有喂东西给他吃。”
李大郎和李铭便笑起来,跟关文聊起了二黑的趣事。阿妹静静伴在李欣身边跟扬儿小声说着话。
谈得正投机的时候。坡下却响起声音,是关全在坡下问:“大哥,你在吗!”
关文忙应了一声:“在。”
不一会儿就见关全冒出头来,脸色铁青,额头甚至可以说是青筋暴露。
见到他大哥这儿有客人在关全顿时愣了一下,李大郎和李三郎他倒是都认识,忙叫了一声李大哥和李三弟。表情却仍旧是难言愤怒。
关文自然看得出来他脸色不好,不过当着李欣娘家人面前也不好问。
李大郎笑着道:“关四弟是有事儿找文哥吧,你们说。”李铭也叫了声关四哥,挪到了另一边去。
关全勉强扯了一个笑,低声说:“大哥,我跟你说点儿事。”
说着不由关文说其他的,直接拉了关文到那边竹林子里,脚步迈得颇快,手上的力道也大得惊人。
这对于一向对什么都一副置身事外保全自身的关全来说的确是太过激动了。
李欣看着关文和关全的背影,若有所思。
李大郎低声问:“文哥跟他四弟关系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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