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读书人是不干活的,你让他拿锄头下地?挑担子走街串巷卖货?拿着锯子、麻绳当木匠?这都不合适。如果家里出了个读书的孩子,基本上就等于开了个无底洞,不能指望他挣钱,他花钱比挣钱在行。
多的是家中小有资产的父母,然后供个儿子专心读书把家底读光的人家。一听说有士子村这种好东西,便举家搬来了。
好处不止是大王给粮食给布,而是周围都是读书人啊!终于不用因为儿子想去找书友而给他准备盘缠了!一去几年,除了回信要钱别的什么也不会带回来。读书是很崇高,但读到最后,父母老病而亡,儿子却未必能成名。
顾釜一听就明白了,不由得感叹,龚氏只怕是没有料到一个小小的士子村能有这么大的作用。
因为士子村显然很意外的,讨好了鲁国大多数人。除了世家,百姓们也很喜欢士子村。
结果合陵兵把这个马蜂窝给捅了。
顾釜猜测这其中一定有人在煽动,就是不知道是谁,不过不管是谁,他们都跟他一样,在挖龚氏的墙角。
刘箐带着十几个人回到了乐城刘宅。刘家虽然在开元城是城主,但到了乐城,却只是个稍微有点名气的“普通百姓”。
所以房子的位置并不好,有些偏,地方也不大,里面的陈设也不怎么样。
跟刘箐回来的都是从士子村逃出来的人,也是刘氏兄弟之前收服的其中一部分,当然,跟他们的关系也最好。
“不要拘束。这里现在就我自己,我爹和我兄弟都已经回开元了。”刘箐道。
付明有些感慨,危机来临,刘氏做出了选择。刘竹与刘箐两兄弟,刘箐留在了险地,替刘家博一个未来,若赢,他带刘氏飞升,若输,就只死了一个不肖子弟而已。
“贤弟高义。”付明赞道。
其他几人也纷纷称赞。
刘箐笑道:“我大哥走的时候险些没被我气死。不多说了,家中有粮食,只是没有人做,灶上的人是来了乐城以后雇的,我前段时间就把人辞了,现在这种情况,家中还是只留信得过的人好。”
“刘兄说的对。”
“有道理。”
“无人下厨也无妨,谷米生嚼更甘甜!”
刘箐便去灶下盛来一斗谷米,倒是都磨去了壳,他把谷米倒入几个大碗,几人就这么抓着生嚼起来。
一时满屋噎得咽不下去,呛到喉咙里的咳嗽声。
并非刘箐清高……他是真不会做饭,这辈子都没见过不在盘子、碗里的饭菜是什么样子,他也奇怪,这嚼起来像砂子一样的东西就是他平时吃的香香软软的饭吗?他以为味道不会差太远,但这差得何止太远?简直像别的东西了。
发大话的人先吃不下去了,主动开口占住嘴,问道:“刘兄,大王写给你的话在哪里?可能取来一观?”
其他人不约而同的都停下了……能少吃两口就少吃两口。
刘箐也从善如流的放下手中的碗,去室内的柜子中取来一个木盒,回来摆在众人面前,郑重的打开。
这就是当日他与刘竹悄悄送到莲花台的竹简,他取出后翻到背面,大家就看到背面果然有锲上去的字,字迹有些拙劣,确实是大王亲笔。
大王的字迹就如同三岁小儿。
“孤安好,卿勿忧,感卿深情,孤泣,望卿珍重自已,勿妄动、勿妄言,盼与卿有重聚之日,与卿同座、共饮,握手言欢”
短短数句,倒是把不少人的眼泪勾出来了。
大王其实不擅言辞,说话时都是短句,他们当时心中难免有嘲笑与轻视,但现在再看到这一行字,心中却想起那个沉默寡言,但温和善良的大王。
他一个人在莲花台,该是何等的害怕、何等的恐惧?但他没有愤怒、怨恨,只是安慰他们,让他们不要替他担心,让他们保重自己。
付明伏地大哭,“大王!大王……那龚氏的贼子!吾必取你性命!”
其他人也双眼血红的发誓:“必不饶龚氏!”
“龚氏险恶,天地难容!”
刘箐忙叫大家悄声,不要大叫,免得引来龚氏的人,他道:“我们还有许多志同道合之人,在羊兄与年兄那里,大家一定能想出一个办法,救大王于水火之中!”
顾釜与徐兔与那些人在樊城附近分了手,他终于平安回了樊城。樊城城门紧闭,守城的将军认出顾釜才放下吊篮把他们拉进去。
顾釜惊讶的看到城门下竟然有数千刀甲士兵集结,问将军:“难道龚氏攻打我城了?”将军大笑:“非也,非也!公子回家便知!”顾釜回到顾家,见了顾朝后才知道,原来顾家早在合陵兵来了以后就发现这是一个洗刷顾氏的好机会!
“已经小胜过几场了。”顾朝笑道,“龚氏太骄傲了,不过一群乡下人,就敢在王城脚下耀武扬威!”
顾釜目瞪口呆。他还没有带来公主的许诺,顾家就自己钻了进去。
顾朝笑道:“不止我们,我猜,姜将军已经回来了。我们遇上了几回,没认出姜将军,但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看顾釜神色不对,他安慰道,“开始险些打起来,后来就避开了。”
顾釜让人都下去,才悄悄把公主的话说了,道:“叔叔,此事可应吗?”顾朝也有点吃惊,不是吃惊这个条件,而是提出条件的人。
“你应了?”顾朝问。
顾釜点头:“是。”
“你都应了,难道我还能说不行?”顾朝笑道,随即又皱起了眉,深深的叹了口气:“一个女子……”
非姜氏之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