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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冯瑄明摆着是来质问的,龚香就算心里翻江倒海一样,面上也不能露出分毫。
“玉郎若是担忧,明日与我同见大王如何?”
冯瑄摇头,叹气,疲惫道:“四海,我不是来问你的。我是想问,如果是真的,你可有应对之法?”
龚香也说了实话,“最好的应对之法就是这样下去。”
莲花台里如果真是个假大王怎么办?
那就让他继续扮下去。
现在再想,大王不肯露面,来来回回只有人听到几句不真切的声音,见到的只有姜莲而已。
那大王要是真的早早就死了,也没什么稀奇的不是吗?
但这对鲁国有什么危害吗?
没有啊。
如果大王已经死了一年了,这一年里鲁国好好的;如果他死了两年了,这两年里也好好的;就算他在那之后就死了,死了五年了,这五年鲁国也没出事!
那就这么下去!一直这么下去!
不管姜莲是出于什么目的,不管他是想霸占大王的国库也好,是眷恋权势也好,他把“大王”扮演得很好,这就行了。
龚香以前是不知道,他现在知道了,还愿意帮姜莲描补一二,直到这个“大王”该离开为止。
冯瑄目瞪口呆。
“你这是异想天开!”他气得要站起来,被龚香拉住,“大王终归还是要出现的!这样下去,也是终归会被人发现的!”
“谁会发现?”龚香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来,“你是说公主吗?”
早在刚才,他就想到了,只有公主,她一回来就发现了此事,然后告诉了冯瑄。
她想用这件事做什么,他还不知道。但他能明白她为什么选冯瑄。
因为冯家人,还是有一份天真在的。就算他们自己也不相信公理与正义,但在他们的信仰中,始终都有公道在。
所以冯瑄一知道此事,就一定会想办法查证,她才好操作。
如果直接找他——假使公主想利用这件事谋求好处,那找他才是对的。可直接找他,绝没有绕过一个冯瑄再“通知”他要好。
至少看在冯瑄也知情的份上,为了让公主满意,他必须要提出能让公主心动的条件,公主那边的余地也更大。如果直接让蒋龙把话带回来,那龚香最有可能做的就是置之不理。
——他现在就想置之不理。如果不是冯瑄也知道了……
“先不说公主。”龚香说,“只说揭穿此事对鲁国有何好处?”
没有。
连冯瑄都要承认,大王“不在”的这几年,鲁国朝中实在是很平静,很安祥。
一旦揭穿,公主的婚事首先是不能提了,大王既死,公主要先守孝吧?守多少年就要看公主对大王的孝心了,鲁国历史上守的最长的是九年。而姜旦会是一个比姜元更好的大王吗?
他实在没信心。因为少年人,总是有着种种奇思妙想,还最不愿意听别人的话。
“所以,有什么比现在这样更好呢?”龚香柔声道:“公主那里,当然还要细细安抚为上。”
“参见公主。”奇云只是一个深揖,膝盖都没有弯一下的。
姜姬不知道蟠儿是怎么把人给弄来的,奇云是自己走进摘星楼的。
深更半夜,做贼一样,悄悄溜进来。
“我有一物,愿献给公主。”奇云捧出一颗香丸,此物莹白如玉,香气扑鼻。
“此物何用?”姜姬看蟠儿接过来了,才问。
奇云道:“此物可令公主身边男子服下,他会对公主言听计从。”
姜姬:“……”
这么直白好吗?
她听懂了。这是给男宠用的□□,可以令其金枪不倒。
……看来她豪放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搞得这奇云一上来不干别的,先推荐□□给蟠儿。
她看了眼蟠儿,他倒是还挺淡定的。
她有点想笑。
这个奇云,是个妙人呢。
也叫她看出了这是个什么人。
她也就直接起来了:“我有件事,想问先生。”
“公主请说。”奇云很顺从。
虽然他一进来就表现得像个高人,但态度上却像商人。
也就是说,什么都是可以谈的。
“大王如何?”姜姬。
奇云满面红光,信心百倍:“大王精神健睿,百寿可期!”
“太久了。”她说。
奇云明显愣了。
“我等不了那么久。”她说。
奇云看看公主,再看看仍捧着药的青年,换了颜色,声音压低,说:“大王服药日久,大概还能再撑两个月。”
这可是实话了。
“太久。”
不料,公主还是这两个字。
奇云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不然郑国先王是怎么死的?他能收先王的钱,当然也能收现在这个郑王的钱。
但那是个公子,这是个公主。
“公主此举是何意?”奇云不解。干掉亲爹你也不能继位,当公主的就是在自己亲爹手底下当才好啊,换成兄弟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姜姬知道不叫这个人看底牌是不行的,就示意蟠儿领他去后面看一眼。过一会儿,两人就回来了。
奇云看到了两个男孩,一个大些,一个小些。
大的是姜旦,北奉宫收拾好了他也不肯走,死活要赖在这里。还跟羊崽玩得很好——他还不知道羊崽是谁。
“这两个都是我的弟弟。我没有兄长。”姜姬说。
奇云佩服的看着公主,看来此女野心不小啊。
奇云道:“愿为公主驱策。”看公主这样,估计他这回可以在鲁国多住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