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次公主以闪电之势把杨大将军一系的人连根拔起却让他不敢确定了。
公主起事时,姜大将军还在浦合呢……事前事后,他都以为是杨大将军要设陷。可不知怎么回事,突然之间,杨大将军不见了,跟着杨大将军的人不是死了,就是也不见了。老兵与新兵分开关押,紧闭城门后就是城中大索,不分男女,不问老幼,皆缚起投入牢中……前前后后,也才几日功夫,辽城就换了主人。
最叫他心惊胆战的是,杨大将军在时,燕人一个月来一回;换了公主,燕人就再也不来了。
叫马商想破脑袋,也不敢相信此事全是公主之策。可似乎只有这一个解释?所以他才非来不可。
他不能叫这样一个人有可能记恨他……哪怕只是一点点怀疑。他必须要来向公主解释。哪怕用不着他解释,他也要让公主相信他的诚心,相信他对她是无害的。
不过见到此人后,马商就知道他是不可能见到公主了。
但他并不气馁,立刻就想到该如何讨好公主。
“某从魏地来,碰巧得知了一桩趣事。”马商笑着侃侃而谈。
“魏王后重病?魏太后之兄得到了豫城,却公然开库卖盐卖粮卖铁?”姜姬觉得自己在听一个荒诞剧。
蟠儿笑道:“据马庶所说,确实是如此。”
魏王后在去年生下了一个儿子,自然这个男孩就是魏国的大公子,也会是魏国太子,下一任的魏王。
这让她的地位进一步得到了稳固,自然也更有底气与魏太后相争。
自从魏国先王死后,魏太后一直在跟魏王后作对,两人争抢魏王,比王宫里谁说了算,甚至魏国朝上的官职都在争抢之列。
魏王后是晋国公主,除了陪嫁的滕妾之外,并没有带兄弟来。她的滕妾虽然能占据魏王后宫中的夫人之位,但在朝上不能帮她半分。何况魏太后的家中也不缺女孩子,送一两个进来也很轻松。魏王纳美,既悦耳目心神,又能孝顺母亲,何乐不为?
魏国太后还有叔伯兄弟,一大家子男丁,个个身居要职。但太后一直想让她的兄长成为豫城太守,这样一来,就算太子日后继位,也不得不顾忌豫城太守。
豫城太守至关重要,手握重兵,辖魏国咽喉之地。
这个地方,不但太后想要,王后也想要。这才是她们母子日后安身立命的根本,谁都看得出魏王其实不是那么靠得住。
太后说这个太守之位给她兄长;王后说这个太守之位不如先给小太子吧。
这是戏言,还是真发生过的事,没人知道。
事实上就是在这个流言之后没几日,魏太后与魏王后两人的轿子在宫中相遇,魏太后命人冲击王后轿子,令王后乘坐的轿子摔下了长长的宫阶,不让人施救王后,王后在倒下的轿子内一直呼救,直到魏王赶来。
魏王后重伤卧床,魏王大怒,太后却紧闭宫门谁也不见。魏王愤怒之下将太后兄长赶出王城,令他到豫城去当太守,却什么都不给他。
魏王还年轻,这种人人都知道与王不和的太守到了豫城这样的大城,只是城中望族就足以给他苦头吃了。
结果太后兄长也很厉害,到了豫城后,直接开库取用金钱财物,言明他要自用。
魏王那边不知是忧心王后重病无法顾及还是不想管,结果这个新任太守就在豫城胡闹起来了。
“原来如此。”姜姬叹气,不知该怎么说。但这样下去,如果这个豫城太守不向魏王低头,到最后也只能是魏王向他低头了。毕竟豫城太守可以不在乎豫城,魏王不能不在乎。
不过,国家大事这样儿戏,也叫她不知说什么好。
“这正是我们的机会。”她笑道。
蟠儿道:“公主所言极是!”
“这次粮食反倒是其次了。”她道,“铁与油,这两样先抢回来吧。”
蟠儿怔了一下,“公主的意思是……”
“一边让人买,一边让人抢。”她直接说了。买未必能全买到手里,抢却可以全抢到手里。
蟠儿没有一点问题就接受了,点头道:“那我这就去安排。”
“不,你只需要让熟悉的商人去魏地买。”她道,“抢的事,叫卫开去。”他带兵多日,也该让他去做些事了。
卫开被叫到沧海楼时还有些紧张,当他听完公主所言之后,愣了。
“不敢吗?”公主问。
卫开扑通一声跪下,斩钉截铁道:“敢!我定为公主都抢回来!”
公主笑了,还贴心的指点他:“扮成强盗去。这样日后商城的商人想送货,你也可以带人护送。”就是当年她让姜武玩的这一套。
卫开又激动又兴奋的从沧海楼出来,脚下都有点发飘了。他刚回去点兵准备出门,卫始就匆匆过来了。“我听说你要出去?”卫始一进来就看到他正在让人从外面拿混着马屎的土和泥往头发和衣服上抹,顿时一脸恶心,掩鼻坐得很远,“……你这是干什么?”
卫开摸摸自己的脸,心想要不要贴一点假胡子上去,闻言问他:“你看我像土匪吗?”
“像马屎。”卫始道,“你这么恶心想干什么?”
卫开笑得开心极了,从那天后,卫始就没见过他这么开心,笑完还一本正经的对他说:“不告诉你。”
卫始:“滚!”一边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