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张燕兵力虽众,装备太差,如果与袁绍的主力相遇,基本上没什么胜算。”裴潜喝了一口水,平复了一下喘息:“他的消耗太大,支撑不了太久,于今之计,必须攻破河内世家的坞堡,抢劫他们囤积的粮食,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刘辩打量着裴潜,暗自心惊。这家伙果然是个不循常理的偏才,身为世家子弟,居然会想出这么歹毒的主意。他就不怕河内世家恨他?
“黄巾军没有攻城器械,攻城经验又不足,河内坞堡坚固,没有人指点,他们很难于短时间内得手。”裴潜拱了拱手:“陛下,臣愿意留在张燕军中,为张燕出谋划策,为陛下争取时间。”
刘辩把目光转向荀攸。荀攸点了点头,嘴角的笑容却有些苦涩。
“既然如此,那朕就把河内交给文行了。”
裴潜慷然道:“臣不敢多说,一个月之内,臣敢保孟津无忧,洛阳无忧。”
荀攸叹了一口气:“裴文行,河内虽然未有勤王者,可是毕竟未曾附贼,你不要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来,为陛下多树一敌。河内毗临京师,动荡不得。”
裴潜嘴角一挑,笑了笑:“多谢公达提醒,潜理会得。”他顿了顿,又道:“河内之功,潜就抢先一步了。轘辕关就看公达的本事,可不能比河内打得难看啊。要不然,我会很失望的。”
荀攸翻了个白眼,没接他的话头。
……
安排妥当,刘辩随即带着羽林骑赶往轘辕关。当天晚上,夜宿鸿池。
忙碌了一阵,刘辩稍微吃了点东西,就在大帐里打坐。没有龙形导引图谱,他明悟了合格也无法提升修为,只好用静坐来代替,同时辅以六字大明咒。砥柱观涛之后,他感应到了龙卵的脉动,信心大增,修习得更加用心,不管多苦多累,他每天都要坚持静坐。
这样的事情,在他身上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一世的他浑浑噩噩,当然谈不到用功。上一世的他同样是得过且过,怨天尤人,宁可将大量的空余时间用来刷网页、打游戏、看小说,也没想过用心钻研业务,提升自己的能力。现在不同了,他面对着生死危机,面对着拥有凤卵,一心想率领儒门推翻大汉的袁绍,不敢有丝毫怠慢,必须全力以赴,才有一丝生存的希望。
也只有如此,他才慢慢的摸到了门槛,踏进了一个玄妙的境界。
恍惚间,他仿佛与天地同呼吸,与众生共命运。
……
鸿池边,荀攸静静的看着波澜不惊的鸿池水,心头却一点也不平静。
他想到了田横。
四百年前,田横从东海归来,准备前往洛阳拜见刘邦,向刘邦称臣,行至鸿池,在舍生取义和忍辱偷生之间选择了前者。闻其死讯,他留在海岛上的五百部属全部自尽,誓死追随,被称为义士。
荀攸同样仰慕田横,可是他知道,舍义取义固然难,忍辱负重却更不易。
如果没有一次次的忍辱负重,儒门早就和墨门一样灭亡了,哪里会有今天的机会。
可是,这次能成功吗?荀攸不知道。他只知道,从他们到达酸枣的那一刻起,荀彧就对袁绍产生了怀疑,这才重新部署,让他重返朝廷,为荀家留一条后路。
荀攸不知道荀彧的计划究竟是什么,他甚至不知道儒门的计划是什么,他告诉刘辩的那些都是荀彧告诉他的,为他取信于天子而透露的秘密。荀攸清楚这肯定不是全部,甚至未必是真正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只有荀彧知道。
天子不信任他,防着他,贾诩、裴潜都可以单独行动,甚至钟繇都可以留在洛阳,脱离天子的视线,负责斟别谋反者家属的重任,他却只能在天子身边做个侍从之臣,每一句话都要三思而后行,生怕引起天子的猜忌。
他活得太累。他很想像田横一样一死了之。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如果袁绍不足以成大事,儒门被迫再一次蛰伏,他就承载着荀氏生存的重任,甚至有可能是儒门的希望。
他有一种感觉,袁绍不是儒门真正的核心,荀彧知道的可能比袁绍还要多。
看着远处的御帐,看着那些绕帐郎中挺直的身影,荀攸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鸿池清冷的水气在他身边萦绕,荀攸耳边仿佛听见了一声孤鸿的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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