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杯是一湖酒,第二杯是一江酒。
香飘四溢的酒水,从大江源头奔涌而来,淊淊不绝。寒大人的杯中酒,亦波涛汹涌,翻腾不止。
流动的水确实很难冻结,但并不能难住寒大人。寒大人为难的是,一条江有无数源头,而这些源头流出的全是酒水。如何才能将所有的源头之酒,全都冰冻呢?
吉屋的壶里有无穷尽的岁月,而这杯中有无限大的天地。他可以随意在这杯中,开启一个境界。有天有地,有江河。
可是,吉屋老头灌的那一壶寒气,是有限的。壶里酿的酒,也就一样是有限的。
寒大人不相信这条奔涌的酒江,真能滔滔不绝。
他亲眼所见吉屋老头捞了多少寒气,也就大约能计算出这杯里会有多少酒。仔细一思量,也就猜出了杯中境界是实情。
他举杯欲饮。
舟下江面开始结冰。
冰就是从舟下开始冻结的,也并没有漫延很大面积。只是围着小舟,如同一片巨大的蒲叶。
蒲叶般的冰面越冻越厚,很快便从一个冰层变成了一个冰柱,一直延伸到江底。
直达江底的冰柱又开始向两侧漫延开来。
可冰冻受到了阻力。
冰柱冻得越宽,对江水流动的阻力越大,而冰柱两侧的水流也就越是川急。水的流速渐快,结冰的速度也就慢了下来。
但寒大人似乎并不着急,举在唇边的杯也不抬,酒也不饮。
结冰的速度再慢,也仍在向两侧延伸。水流得愈急起来,渐渐漫上冰面。漫上冰面的水也结成了冰。
冰面之上,四周都有水漫上来,结成新冰。小舟在中间,四周的冰面越来越高。向两侧延展开的冰柱,也越来越宽、越来越高,渐渐靠近两岸。
当冰柱终于延展成冰坝,直抵两岸时,整个江流被截断了。
小舟之下,再看不到一滴江水。小舟之上,一面高高的冰墙立起,并在不断增高中。因为上游流下的江水,不停冲击在这面冰墙之上。却在冲击到冰墙的同时,被冻成了冰。
寒大人将杯酒,从唇边拿开。
“我们被隔在这边,岂非无景可赏?”他看着高高的冰墙叹息。
冰面上的小舟突然无水自动起来,沿着冰墙,逆行而上。直到最上面,翻过浪花一样的冰墙,落在了汹涌的水面上。
果然冰墙的另一面景色非常壮观。
只见远方,一线巨浪奔涌而来。他们身后,巨大的冰墙翻卷着,阻挡住所有冲向它的浪涛。
而浪涛,仍然一波又一波地冲向冰墙。
冰墙光滑,浪涛冲上冰墙,一直冲到顶端,翻卷回来。冻成了巨大的浪花。
可仍有一大部分未被冰冻的浪涛击荡而回,冲向了远方那一线白浪。两方对流的浪涛撞在一起,激起更大的巨浪,再度翻卷而来。
寒大人似乎忘了手中的杯酒。他减缓了冰墙的冻结力度,使更多浪涛返击而回。吉屋也哈哈一笑,改变了江流上游的宽度,使江水流下的速度激增。两相对流的碰撞更加激烈起来,汹涌的巨浪也越积越高。
直到巨浪铺天盖地袭来,从他们头顶拍下,又壮观地撞上冰墙。
激流的速度不减,直接顺着翻卷的冰墙,飞上半空。冻结成一个淊天巨浪。
小舟上两人,却望着这巨大的冰浪哈哈大笑。此刻,他们似乎完全忘记了斗酒之争,成了合力游戏的伙伴。
巨大的冰浪如同一张大嘴,吞噬着接涌而来的江水。而江水流速渐缓,被逆流而上的巨嘴像贪吃蛇一样,渐渐吃光。当最后一滴源头酒水,也被冰冻在巨嘴之中时,寒大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们,又回到了冰谷之中。
“寒大人真是好手段!”吉屋鼓掌称赞道,“小老儿擅长境界,可如此境界之妙,还是第一次得见。”
这第二杯酒,吉屋又输了。
当寒大人冻结出冰坝时,吉屋就知道自己输了。他的“大江”,其实是循环流水,并非真的有源源不绝之源头。当寒大人截断循环时,大江也就成了有限的水流,不能再形成不绝之势了。
吉屋也不是输不起的人。既然输了,就干脆大方点,配合寒大人,一起玩了个“赏景”的游戏。
“境界之妙,当然还是自然最有创造。方才那景,亦是取之自然,我可不敢专擅其功。”
“自然之景?”吉屋惊叹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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