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亮堂,隐约之间,将整个义庄里里外外照得灯火通明。
三十个棺材一一呈现,甚至墙壁之上蛛网,地上草叶,一些木屑,冥纸……而更加让人难以忽视的则是地上不断滴落的鲜血。
方孝礼左臂中箭。
箭矢穿破血肉,直接没入骨头当中,伤口位置,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方孝礼的目光落在自己左臂之上。
那里,是一支箭,箭尾末端,用银羽制成,前段削减锋锐,如芒针一般,可轻易洞穿人的皮肉直入骨髓。
羽翎箭!
朝廷专用箭矢!
方孝礼目光一凛,认出了这支箭的来历,他心下冷然,是朝廷要对付他?
外面,风声鹤唳,火把的光芒愈演愈烈,甚至马蹄声也变得更加急促。
正在这时,不远处骑来一匹月棕宝马,额头一轮新月,如它高傲身份身份一般。马背之上,是一名男子,鬓如刀,眉如剑,一双眼睛闪烁冷色光芒。
“出来!”
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宛如惊雷般在方孝礼耳根处炸开,甚至有一股杀气直接冲入方孝礼体内。
屋内,方孝礼身体一僵。
“你死定了,这次谁也救不了你,你若不淌这趟浑水,自然不会有事,现在没人可以救得了你……”地上老者原本已经绝望,然而外边的声音却让他重新点燃起了希望。
“你若敢乱动,我第一个杀你!”
就在这时,方孝礼猛然跨出一步,一只手扼住老者的喉咙。
老者瞪大双眼,怎么也不敢相信方孝礼在这个时候还敢动手……
“里面的人出来!再不出来,则以乱箭射杀!”
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响了起来。屋内,方孝礼咬紧牙关,用另一只手将左臂上的箭矢拔出,整个过程,方孝礼不发出任何声响,然而他额头上冷汗不断,牙龈中渗出了一丝鲜血。
噗!
当箭矢拔出,手臂中喷出的黑血让方孝礼脸色异常难看,“有毒!”
“里面的人出来,我给三秒时间,不出来,乱箭射杀!”
“三!”
“二!”
在‘一’快要数出来的时候,方孝礼拉着老者的身躯从屋内踱步走了出来。
马背上的男子看着方孝礼片刻,沉声道,“放了他。”
方孝礼望向对方,一袭青紫袍,腰束黑带,肩膀位置,两支银花铁羽镶嵌其上——骁骑千户!
男子年纪不大,应在二十三四,能如此年轻便成千户,这背后,恐势力不低。
然而方孝礼神情未变,开口道,“我若不放呢?”
眼下情况未明,贸然将老者放走,对自己极为不利,何况体内毒素不断侵入不脏六腑,怕再有两三个小时,就会毒发身亡。这般时候,任何举动,都要小心翼翼。
“有趣。”陈阳笑着说道,“你可还记得淮相王公子?”
方孝礼脸色倏然一变。
陈阳却是淡淡道,“他是我兄弟,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辱他,等于打了我的脸,今天之事,是你咎由自取。”
“你想屈打成招?”
陈阳笑的更加开怀,“何须屈打成招,这里是哪里?义庄!你堂堂一个小圣贤庄弟子半夜不温习书本,反而跑来义庄,我可定你侮辱尸体之罪,开元皇朝,侮辱尸体的罪名可不小,足以将你凌迟!”
“这是一场早已经预谋好的陷阱,只等着我入套?”方孝礼开口说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陈阳满脸不在乎。
“就因为如此,你将无辜之人杀害,让一个不到十岁的女孩成为孤儿?”方孝礼话到此处,声音冷冽。
“贱民而已,我不杀他,他们也早晚饿死,我送他早点去投胎,又有何错。”
“你是没错,可你该死啊!”方孝礼几乎咬牙切齿着。
“什么?!”
身为骁骑千户,陈阳可谓是混得风生水起,他爹礼部尚书,官居二品,在朝中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自打幼年习武开始,十六岁成为军中一员,随后在十八岁成了百户,二十岁成为千户,战绩累累,更是养成骄横跋扈的个性。
如今听得方孝礼一席话,陈阳跨马瞪目,身下宝马似受惊吓,全身毛发竖起,张扬而起的前蹄仿佛要将方孝礼踩死一般。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聋了么?我说,你该死!”
既已知晓前因后果,方孝礼也彻底放开了,对方设下圈套,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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