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泥渍,绢制的衣裳也损毁了好些,仔细看看,似乎是猫狗狐狸之类的小兽将浅浅埋在土里的人偶刨了出来。再翻过一面看,上边弯弯曲曲地写着几行字。
她凑近细看,立马失声:“啊!这是诅咒女帝陛下的人偶!”
琅琊王妃隔得近,也已经看清上边的字迹,正是女帝的生辰八字。
众人都是面色青白。大长公主站在两人的身后,倒抽了几口凉气。
“只怕陛下无缘无故的狩边,就是这脏东西害的!”
这个指控十分严厉。想必是韶贵太妃平时恃宠生骄,不得人缘,这些人在她的宫中饮宴,竟没个帮她说话的。
倒是师音,年纪虽轻,倒肯帮母亲说话:“这一定不是母亲放的。她若真要魇镇陛下姐姐,怎么会将人偶丢在显眼处?宫中隐蔽处这么多,随便放个地方,一万年也找不到。”
这倒是真的。韶贵太妃若是蠢成这样,在宫中哪能平平安安呆上这么些年?
不料黎太妃似乎无意间说了句:“也是。这东西在土里,似乎也埋得太浅了些。”
沿着她的话大家很容易便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有人预备将这脏东西埋在土里,不料因为作贼心虚,加上娇弱无力,只能浅浅挖个坑,被喜欢刨坑的小猫小狗掘了出来,真是老天有眼。”
师音怒目以视,妙音也拉着母亲的衣角暗暗制止她再说下去。
黎太妃在宫中等了这么些年,眼见出气的机会就在眼前,哪里肯轻轻放过?但她深谙“过犹不及”的道理,不再说话。
大长公主手上垫着帕子,将人偶接了过来:“事关重大,咱们也不敢多说,务必要还韶贵太妃一个清白才是。”当即面色一变:“今日之事,还请各位守口如瓶,这个戏班子的人,可不能再留了。这一众侍女,若是有一个走露了风声,立刻打死。”
这话一出,大家都面色青白。伽蓝处政仁慈温和,但武帝当年的手段,她们倒还记忆犹新。不说别的,魇镇当朝女帝,如同谋逆。
琅琊王妃没有想到她这一来访,居然访出这种事件。任是谁也坐不住,大长公主便以长辈的身份说道:“咱们这就去和十三王爷商议怎么处置——瞒是瞒不住的。贵太妃,你也不必再过担心,清者自清,若不是你做的,自会还你一个公道。只是最近你最好不要出门,免得引起更多的猜疑。”
这话近乎是软禁,不过韶贵太妃的父亲已经下野,虽然还有一些党羽在朝,未免得力。若她有更多动作,只怕会死得更快。
大长公主又转过头看看黎太妃:“为着公主们,太妃们也要保重身体,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这便是在警告黎太妃了:“你可别乱动,韶贵太妃眼下是脱不了嫌疑,但也没有一定是她做的。女帝虽然不在,十三王爷可是在京中镇守,闹出什么事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你自己不说,就是漱玉公主,也难免会影响她的婚嫁。”
竺太妃一直没有开口,大长公主倒有些赞赏地看了看她,说道:“这些天大家都委屈些,说实在的,咱们在坐的人,都有嫌疑。”
临淄王妃沉吟片刻。说道:“既如此,不过去请十三王爷过来,当堂处置,也免得湮灭了证据,不利于以后查证。”
琅琊王妃一时心乱,听她这么说,正合心意,当即便与大长公主商议:“也确实是这样,咱们都在等里等着,看老爷们如何说。便请长公主派个人去请十三王爷与宗长罢。”
这是家事,但更是国事。琅琊王妃当时正在现场,若是琅琊王亲自来处置,难免要避嫌疑,请宗长来,那自是显得更加公正。
当即便派了各自的侍女把守宫门,一个人也不许放出去。另派了两名得力的侍女出宫去请琅琊王。
琅琊王没有像女帝一般在勤政殿处理政事,不坐御案,也是对伽蓝的尊重——他一直在与群臣偏殿议事,也不称上朝。
听侍女这么一说,他立即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后.宫他本来不方便去,但事关重大,立刻有了决断:“派人去请宗正。三位太傅,看样子咱们还去风华殿走一趟。”
太傅们本来不方便参与处理后.宫之事,但女帝既然不在,辅政的琅琊王也要自避嫌疑,请他们同去,也是为了自清。
江太傅白眉一轩,问道:“出什么事了?”
琅琊王叹一口气:“王妃去风华宫请安,竟然碰上了百年难得一见的魇镇事件。”
姚太傅失声:“韶贵太妃的宫殿?”
“正是。”
“这……”
众人都觉得棘手,事不宜迟,调了两队女帝的飞羽,即刻赶往风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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