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王妃已经领着众王妃,当先温和恭敬向竺、黎二妃屈膝行礼。这两位如何肯让她们真的行下礼去?马上一手一个地扶着,彼此问起安来。
“可有些日子不见了。没向各位皇嫂和公主请安,当真是失礼。”琅琊王妃笑吟吟地开口说道。
“这话咱们可如何敢当?咱们女人们在宫里,不比外边的爷们,只论家礼,只论家礼。”竺、黎二妃谦逊不迭。
女人们在一起,自然是礼多话多,推让不休。只到鸣玉公主都来了,她们才刚刚坐定。
好个师音,不慌不忙与云梦一众最高贵的女人们见了礼,便乖巧地侍立在母亲身后听她们谈笑。
倒是琅琊王妃心疼,不忍心让她站着,轻轻一拉,便将她搂进怀里,看了看她清秀的小脸,赞道:“这么粉嫩的小脸,简直像是暖玉雕出来的!这样的人物,要在王母娘娘身边服侍才对。”
一听琅琊王妃这么夸赞自己的女儿,韶贵太妃的心情迅速好转:“哪里有您说的那么好!小丫头片子,还不知道会长成什么样子呢。”
安平郡王妃笑道:“看贵太妃不就知道?你们看,有这样美丽端庄的母亲,女儿能不漂亮么?”
韶贵太妃的美在于艳丽妖娆,但安平郡王妃十分会说话,用“端庄”替换了妖娆,果然更得韶贵太妃的赏识。
“瞧你说的!都老太婆了。”
黎太妃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一丝神色。
“温宁公主和漱玉公主请来没有?咱们一并见见。”琅琊王妃笑着看向竺黎二妃。
“应该就要到了。”答话的倒是贵太妃。她自恃得了女帝协管后/宫的旨意,处处想压着竺黎二妃一头。
竺妃哪有心思管这些闲事,一味避让。黎妃表面上十分奉迎,暗地里却是推三诿四,任她一个人风光去。
武帝只怕骨头都化成尘土了,她们还有什么好争的?生的又都是女儿,人家的早已继承了大统。除了好生将公主嫁出去以外,还是自己好生快活快活罢。
倒是鸣玉公主不时替母亲出出主意,好些时候都说到点子上,引得她母亲赞叹不已:“果然是先帝的女儿!比凤仪宫那位也不差什么。”
师音也是苦笑不已。也是身为女帝的伽蓝姐姐懒得和这个蠢女人计较,否则这宫中,哪有她的立足之处?
贵妇们又就几位公主发表了一翻长久的议论。自然都是适到好处又不会引起反感的赞颂,这些话倒是说得惯了,只要愿意敷衍,都可以把握好分寸。
不多久漱玉公主妙音也带着两位侍女来了。这位公主挽着双鬟,着粉红的衫子,一件雪白的狐裘大氅裹着,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枝才折的梅花。
见了一众贵妇,便把梅花交予在廊下候着的侍女,恭恭敬敬地向她们问安。
只听她清脆的声音不慌不忙地响起:“儿臣妙音,见过贵太妃娘娘。”
韶贵太妃再不高兴,也做出了和颜悦色的表情:“妙音今儿个真正漂亮,可把师音比下去了。”
漱玉公音迅速地暼了妹妹一眼,笑道:“贵太妃娘娘哪里的话?师音妹妹才是真正的美人呢。”
黎太妃笑道拉过女儿的手:“来,先去见过竺太妃娘娘,颖川姑奶奶你是认得的,这是你十三婶,这位是你八婶婶,临淄王妃,这位是安平郡王妃。”
又是一番招呼和忙乱。等大家再次安顿好,不由得问起温宁公主来。
韶妃又召了去请温宁公主的侍女来问。那侍女答:“公主说,她身上不好,就不来了,请各位太妃娘娘、诸王妃不要惦记。”
韶妃的脸不由自主又变了变:“这丫头!好大的排场。倒让各位见笑了。”
琅琊王妃倒是很认真:“哦?温宁公主身上不好?先帝后皆已不在,陛下眼下又亲自狩边去了,咱们这些做长辈的,也不好不去看看。”
琅琊王妃已带头挪动,众王妃也随之起身。大长公主还笑着说:“是得看看我家梵音去。”
韶贵太妃阻之不及,她眼光一瞥,只见竺妃与黎妃已经携着手跟在后边,没奈何,便严厉地看了师音一眼,意示她跟在后边。
师音正兴致勃勃地与妙音地说话,两姐妹倒是很亲近的样子,令她十分失望。
“梵音姐姐居然生病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师音瞟了妙音一眼,嘴里却这么说道。
“咱们一起瞧瞧她去。”
韶贵太妃欲待再说,见众贵妇已经转过照壁,赶紧跺跺足跟了上去。
温宁公主也确实也没什么大碍,无非是昨天约了两个妹子偷偷出宫去西山看梅花受了点风寒。但姐姐不在宫中,她也懒得见行走于宫中的命妇——主要是难得应付她们的各种问题:
“温宁公主,您可知道陛下与犀燃大人到底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温宁公主,陛下临走前可否说过她是去做什么?是要开战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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