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曳澜才发现这洞房非常宽敞,也难怪刚才连主带仆几十人围在帐外,居然也没有很挤。
她四面打量了下陈设,以江崖霜在江家的地位,拨给他成亲的院子当然是雕梁画栋珠光宝气,十分华美。
“就是不知道院子里怎么样?”秋曳澜刚才进来时蒙着盖头,全靠拉着红绸走路,根本不知道都经过了些什么地方,此刻见人都走了,只有自己陪嫁的丫鬟在,就站了起来,想去窗边张一张,看看自己以后住的地方——结果才起身,就被丫鬟们紧张的问她要做什么?
知道她就是想看看院子,苏合等人都哭笑不得:“庭院里是布置过的,很精巧。但现在天晚了,哪怕挂着灯也看不清楚,您明早看是一样的。这会还是好好坐着等公子他过来吧!”
拗不过她们,秋曳澜只好顶着沉重的衣饰,乖乖坐在榻上等……就在她等得都要睡着时,江崖霜可算回来了——才进门,一股浓烈酒气就扑入!
“席上一直被盯着,索性八哥把酒泼了我一身,着我装醉才脱身!”他进来了后就反手掩了门,小声解释,“我去沐浴更衣再过来……你累了先把花冠什么换掉吧,今儿不会再有人过来了。”
秋曳澜长出口气,等他去了浴房,忙道:“快给我拆了这身装扮!我脖子都要断了!”
“今儿不作兴说这样的话的!”春染跟夏染异口同声的阻止,七手八脚给她卸了妆、摘了冠,换上常服,“着人出去弄点水来,您在屏风后也沐浴下?不然公子洗完后您再去浴房,恐怕太晚了!”
秋曳澜揉着酸痛的脖颈、肩臂,忙不迭的点头!
两人差不多同时洗好,秋曳澜这里在苏合的帮助下系好肚兜带子,正纠结的看着薄如蝉翼的外袍,房门就被推开,着广袖直裾、散着满头墨色长发的江崖霜飘然而入!
“你们下去吧。”见大红喜帐下,斜坐榻上的秋曳澜肌如香雪,黑发似瀑,被热水蒸过的双颊白里透红,艳若海棠,他瞳孔微微一缩,轻声吩咐。
苏合等人齐齐应了一声,将薄纱外袍朝秋曳澜手里一塞,一溜儿出了门。
室中就剩了新婚夫妇,虽然单独相处早已习惯,但真正到洞房花烛夜了,两人反而觉得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怔忪片刻后,江崖霜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饿吗?”
“……方才沐浴前吃了些糕点了。”秋曳澜抿了抿唇,抱着外袍有些讷讷的道。此时此景,裸.露在外的肩臂,让她本能的感到了一丝不自在。
“你在紧张?”江崖霜难得听她这么小声说话,眼底不禁闪过笑意,走进帐中,随手放了金钩,伸手就去拿她手里的外袍,“往常咱们又不是没单独相处过……我给你放衣架上去!”
秋曳澜想说什么,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下意识的抓紧了袍子:“等等!”
江崖霜一怔:“怎么了?”
“我……”秋曳澜绞尽脑汁的想着话题,“刚才八嫂给我介绍人时,提到九姐姐也是咱们房里的,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我小时候九姐姐就嫁出去了,也没怎么照过面,不是太熟悉。”江崖霜解释,“而且之前咱们说事时没提到她,就没特意说起来。”
秋曳澜道:“噢,原来是这样?我看她气度雍容,不知道夫家是?”
“九姐夫在户部任职,不过九姐夫的公公,却是兵部尚书,正是咱们三伯的顶头上司。”江崖霜又扯了两把袍子,见她抱得紧紧的,有点啼笑皆非,“都要安置了,你还拿着袍子做什么?”
“我觉得有点冷……”秋曳澜见他不想说江绮笳这个话题了,硬着头皮道,“我还是穿上吧……对了,你九姐姐比你大好几岁,她有孩子了没?”说着抖开外袍,打算披起——然后就看到江崖霜怔了怔,嘴角的浅笑渐渐加深,到最后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平常那么凶,现在可算知道怕了?”
秋曳澜才披到一半的手一僵,强撑着一脸若无其事道:“你想多了,我就是……嗯,就是想知道下你家里人的具体情况,明儿敬茶也免得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不是?”
江崖霜笑得直打跌:“明儿敬茶是自己家里人,我是幼孙,姐姐们全部嫁出去了,怎么会在?”
“……”秋曳澜沉默一息,果断又说,“刚才穿粉红绣百蝶穿花裙子的小姑娘挺可爱的,好像是你大侄女?她多大了?许人家了不曾?平常都喜欢些什么……”
“所以你打算把刚才照过面的人挨个问下去,问到天亮直接去敬茶吗?”江崖霜伸手在她粉腮上轻轻划下,点住锁骨,好笑道,“今晚是什么日子?你觉得我有心情跟你介绍家人?”
秋曳澜双颊蔓上霞色,强自镇定道:“我就是觉得我们应该先说说话……”
“白天说多少都成!”江崖霜似笑非笑的抓住她想推开自己的双手,“而且你刚才已经东拉西扯耽搁好些功夫了……”
“唔!”秋曳澜还不甘心的想再拖延会,江崖霜却已低头如饥似渴的吻了下来……片刻后,浑身无力的秋曳澜被按入身后的红被中……
时不时传来的宴乐声、窗棂外沙沙的细雨,愈显洞房的宁谧幽静。
雕花刻金的长案上,一对喜烛静静的燃烧着,丝毫不受室中断断续续的呻吟与喘息的影响,照出红帐内交颈纠缠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