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泽尔神色有些无奈,淡淡地挥挥衣袖,将多模遣退。
就在她跳离窗户的一刹那,西泽尔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咸不淡地加了一句:“鸠摩这个时刻应该已经在回吐蕃的路上,你大可以放心了!”
多模身形顿了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透过窗户,只能看见摇曳的树影。
西泽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道不明的意味。
他们在谋划怎么从中取得最大的利益,另外一边也开始了浩浩荡荡的调查,虽然一切都只是在暗中进行,所有的人都闻到空气中暗藏的血气。
大雪覆盖了整片天地,宫人们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却浑然不在状态,秦可卿已逝,玉行涛重伤,胧月生死不明,御医们进进出出,场面混乱不堪。
玉连城和玉子墨对这场灾难的发生早已心知肚明,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太多的感触。
他们两个同坐在暖阁里,中间隔着一张矮几,摆放着一套茶具和一醅燃得正旺的炉子,一个紫砂茶壶在浅蓝色的火焰中发出咕噜的声响,冒出的白气蕴含着清浅的香。
暖阁的摆设很简单,却透着一股从容不迫的大气,低调中暗含奢华。
房间很安静,只听得到火星炸开的细响和水将要沸腾的闷声。
玉子墨优雅地提起茶壶,温杯,分杯,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好似一场华丽的表演,脸上的表情是淡然的,眸中仿佛只有氤氲的水雾。
玉连城懒懒地执杯,被热茶暖过的杯子带着恰倒好处的温度,白瓷茶碗中淡褐色的液体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轻抿一口,状似无意地放下,双眸闪烁,看着玉子墨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似有千言万语积聚心中,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透过薄薄的水雾,玉子墨瞥见他为难的表情,依旧不为所动,当茶泡完了,他喝过之后,才淡淡地抬眸,轻声道:“有什么事说吧!在我面前就不要藏着掖着了!”似有戏谑,却是冰冷的神情。
玉连城身体一阵轻颤,心中有些异样,却不知该如何形容,定了定神,挤出一个相当谄媚却难看的笑,艰难开口:“哥,你泡茶的技术越来越好了!”
“哦,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的夸奖呢?”玉子墨失声笑了,眉头微挑,笑容里满是戏谑,眼底却是雪亮的剑光,还有一丝警告意味。
玉连城分明看见了那丝警告,心中抖了两抖,决定装傻到底,干笑两声:“那倒不用了!”
玉子墨笑得更欢了,笑得花枝乱颤,一笑倾城,再笑倾国,饶是玉连城自诩帅哥一枚,看到玉子墨笑的这一刻,竟是一阵失神,差点连呼都忘了。
记忆中好像只有母妃在世的时候,他才会笑得这么开怀,可能在林晓筱面前他也会这么笑,但终究是不同的。
笑意蓦然凝在嘴角,眼中冷意更甚,玉子墨看着怔忪出神的玉连城,不咸不淡地说道:“既然没什么事那就先走吧!胧月身体虚弱,最需要的是你的安慰!”
玉连城眉头微皱,胧月对他的心思,他再笨也能察觉的得到,更何况是心细如发的玉子墨,心头一阵发颤,一直都以为自己可以看透皇兄的心思,到头来,才发觉,那种想法实在是太幼稚了。
他不再说话,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连城,你自己小心点!”玉子墨看着他的背影,终究是有些不忍地开口,虽然明知道凭玉连城的身手,一般人都难以近他的身。
玉连城身形一顿,他听得出玉子墨淡如水气的语气中包含了多少情绪,胞兄还是关心自己,只是一直不肯说出口罢了,面冷心热就是这样的吧。
“哥,我知道了!”玉子墨说着迈出了门,在跨出门槛的一刻,他又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玉子墨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不再犹豫:“哥,父皇的伤很重,你还是去看看他吧,他”
两人都沉默了,玉行涛给他们的童年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并没有太多感情可言,可人之将死,心中挂念的除了心中最爱的女人,也就是自己的儿子了。
玉连城终于又说出话,打破了可怕的沉寂:“父皇他还是在意你的!”
说完,他迎着扑面的寒风,大步流星地走出暖阁,阳光正好,天空蓝的有些刺眼,干净不染纤尘,玉连城却觉得很冷,事情远远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