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出鞘。
红云似乎感受到了主人有危险,它跑到了李玄烨身旁,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似乎在说,带我杀进去!一直趴在它脖子上的银火也睁开了迷糊的双眼,黑亮的眸子没有一丝懒散,冷冷地盯着那座城,似乎在找寻林晓筱的气息。李玄烨什么也没说,捞起银火揣进怀里,跳上了红云的背,杀向前去。
玉子墨已经带着林晓筱离开了平州,他早已经将战事安排好了,甚至连城内会出现叛变都考虑,但唯独估计错了林晓筱的重要性,所以这座城必失无疑。
宵风平静地看着高高的城墙,心一点一点冷了下去,眸中不受控制地溢出一缕紫色,血液中暴怒的因子醒了过来,他拔出左肩那支箭,凝固的血再一次流出腥红的血,在夜风中看着就像一个从地狱杀回来的恶魔,地上只残留了一道黑影,他已经来到了高墙之上,惊恐的士兵回过神来,抽出朴刀杀向他,一道亮光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脖子传来一阵痛感,他们颤抖着双手触碰自己的脖子,只摸到粘粘的温热的液体,那是他们的血,不停地往外冒,他们想要求救,想要叫出声来,却发现再也说不出话了。双眼瞪得老大,惊恐地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那个和黑夜融为一体的人是恶魔。
宵风冷哼一声,也不看那些在痛苦之中逐渐失去生命的士兵,“所有伤害她的人都该死!”他从小到大都在练习怎么杀人或者怎么活下去,对人体的构造很清楚,用多大的力度,以什么角度既可以让对方死得痛苦或者痛快,又可以不让自己的手沾上血,这样冷静到残忍的人终于展现了令人心悸的一面。
他在城楼上轻轻走着,每一步落下都会有人倒下,但他身周一尺如同生了一朵白莲,干净纯白,不染纤尘,可怕至极。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看见了一个白衣少年,手中千鳞尽出。
宵风练习过无数次,千鳞在他手中已经被调教得很听话,如银龙戏云携雷霆万钧的气势砸向清瘦的白衣少年,在他头上如滚滚冬雷炸开了,散落于四周,佛曰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沙一极乐,每一片千鳞都是一个小世界,暗藏着宵风所有的记忆,猜不到哪一片是他的杀招。
与此同时,李玄烨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冲向这座高城,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汇成一首凄怆的曲子,一个人倒下了后面的人脸上竟然没有任何迟疑,他们都有共同的信念,于是成了无坚不摧的强大力量,这时夜空升起璀璨的烟火,美得让人心悸。
东城门的战斗已经打响,林弦避开了城墙上的攻击,悄声来到东门,发起凌冽的攻击,岂料玉子墨离开前下了死命令,除了北门,其他的门都已经用巨石封死了,非一般的人力物力可以打开,为的就是不让李玄烨有机会攻进来。文瑞看着这样的情形也不得不心生佩服,继续从容不迫的组织反击,只要军队进不来,那么所有的攻击都只是徒劳,白白送死。
李玄烨也猜到了玉子墨的安排,没有丝毫惊讶,换做是他也会选择这样极端也最有效的方法,只不过今夜不同,他嘴角浮出诡异的笑,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
起风了!那就放火吧!
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城中忽然出现了百余名穿着各色衣服的平民,他们有不同的职业,不同的身份地位,但都有同一个使命,想尽一切办法配合城外攻破这座城池,在烟花绽放的那一刻,他们就浮出了水面,隐藏了三年,终于等到这一刻,也许他们活不过今夜,但他们就是暗夜里的英雄,即使魂归故里,亦是无上荣耀。
城内四处火起,粮草,羽箭被点燃了,这些赖以生存的东西都将被毁,文瑞发现了这个情况,立即抽调士兵灭火,他们再次隐藏在黑暗之中,准备下一轮攻击。那白衣少年也察觉到了变数,他没有动,依旧看着宵风。他的白衣被撕裂很多个口子,细长的白絮在风中摇摆不定,既然看不穿那就强解,他的袖里乾坤挡住了近乎所有的千鳞,但他还是受伤了,划破的伤口渗出了血,染红了一片。
宵风默默收回了千鳞,他看着那个白衣少年强行接下了千鳞,虽然还是受了不小的伤,但心中腾起的杀气已经消退了大半,只剩下担忧,他也知道要穿过这座城必须战胜眼前的人,却还是生出了惺惺相惜,缓声道:“宵风!”微微嘶哑的声音低不可闻,在夜风中很快被吹散了。
白衣少年听到了,眼神中流露出不解,沉思了许久,薄唇轻启,“无滥!”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把名字说出来,他是个骄傲自信的人,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师傅和师兄,也许,遇到这个叫宵风会有不同吧!想到这,不由得低低地笑了,他心中泛起丝丝感动,感动于宵风看懂了他的骄傲,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敌人先战上一场。宵风没有说任何威胁或是让他让开的话,这就是一种尊重,所以无滥决定尊重他的尊重,于是他拔出了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