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处里,陈扬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思考了足足一个钟头。
可想了半天,他还是揣摩不出方军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这里面有一个度的问题,查得深了不行,浅了也不行。
不好拿捏啊!
最后,他干脆也懒得浪费脑细胞了,直接就把所有人都召集了起来,开了个会。
会议从头到尾就是他一个人在讲话,其他人连发言补充都免了。
最后,他明确的做出了两点指示:
一、由于近期关于招投标产生的投诉问题愈来愈多,陈扬要求,所有人暂时放下手头工作,对省内几家大型招投标公司进行一次统一稽查行动,调查范围很广,五年内,凡是由计委立项的工程项目都翻出来核查一遍,尤其是跟计委关系密切的中州招投标公司,要重点审查,避免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二、立即着手调查立方建筑公司目前在建项目,具体的工作组由万副处长负责。
第一项措施很常规化,以前也经常搞,但往往都是隔靴挠痒,不过陈扬这回的力度显然比较大。
至于第二点则比较耐人寻味了。
陈扬是这么想的,如果立方公司真是豁出去不管不顾了,出了问题,黑锅就由万副处长来背好了。万副处长当然知道陈扬是个什么心态,接到任务后黑着脸不说话,倒是让人生出几分同情来。
......
不出所料的,陈扬此举果然是捅了马蜂窝。
随后几天,到计委走动的人明显多了起来,不仅仅是招标公司那些老总,很多跟招标公司联手玩过猫腻的大小公司的老总们也都急了起来,生怕自己被卷进去。
甚至连计委里那几个平时难得关心一下稽查处工作的副主任,也纷纷在百忙中抽空到陈扬这转了转。
而这些人或明或暗,或提或点,但要表达的意思却只有一个,这招标里的那点事谁不清楚啊,差不多就行了,有几个不干净。
随着桌面上反馈回来的卷宗越来越厚,陈扬除了感到麻烦一大堆之外,还有点欣喜。别看这些卷宗里的内容千篇一律,都是些无罪辩护,但如果你是个有心的聪明人,就很容易发现里面的猫腻和七拐八弯复杂离奇的关系网。
而陈扬就是个聪明人,至于有没有心搞人,就看情况而定了。
中州招投标公司做为这次被检查的重点单位,老总江洋被整得焦头烂额苦不堪言。约了几次陈扬,但陈扬很不给面子的拒绝了。不过他到底是计委出来的人,很快就联系上了计委常务副主任黄伟,黄副主任原先兼管着稽查处,就让秘书给陈扬带了个话。陈扬看看资料也搜集得差不多了,就顺水推舟的卖了个人情,结束了这场为期一周的突击检查。
另一方面,经万副处长率领的调查组明察暗访后得知,立方公司从前年起就从辽北正式进驻江南省,但一直混得很惨,没捞到什么大项目来做,处于亏损经营状态,该公司目前的在建工程只有老城南街一处下水道改造项目,正好也是计委规划的一个项目,只是不知道转了多少手才轮到他们做的,没什么油水可捞的项目。说实在的,就这么家破落公司,还真查不出什么问题来。
陈扬没办法,干脆把该公司之前上报到计委的投诉信全整理了出来,发现一共有十六封之多。每一封投诉信背后都是一个基本雷同的故事。认真看下去,就连陈扬都不禁要同情起这家公司来,大大小小的标投了上百个,光是购买标书参加各项投标就已经花了将近七八十万元,可最后竟然一个标也没中过。
在工程承包中,有一句很流行的说法,也是目前仍然普遍存在的现象,叫:一流企业投标,二流单位进场,三流队伍施工。
就立方公司目前的现状来看,他们甚至连三流的标准都达不到。不破产倒闭已经算是奇迹了,也难怪他们铁了心要出一口恶气了。
然而,就在陈扬生出恻隐之心,想帮这家倒霉公司一把时,工作组方面传来消息,立方公司已经单方面向法院申请撤回诉讼请求。
也就是说,他们不告了!
这可真是峰回路转啊。
稽查处这边确实是施加了一定压力,但就立方这间破公司而言,根本查不出什么问题来,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难道是其他部门也给他们施加压力了?
陈扬纳闷不已。
.
周曰晚上,一直在马山挖钛矿的吴刚抽空回了趟省城,邀请陈扬到饭店小聚了一次,联络了一下感情。
回到家时,已经快十点钟了。
刚洗完澡准备看会电视就上chuang睡觉,门口咚咚咚的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谁啊?
吴刚那鸟人不是留在夜店泡妞了吗?
陈扬皱了皱眉,拿块大毛巾边擦头发边去开了门。
打开门一看,竟是隔壁的李秋禾。
李秋禾身上穿着她最喜欢的黑色套裙,一脸的疲惫,眼眶红通通的,显然刚刚才哭完。
陈扬怔了怔,就问道:“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
李秋禾点点头,还没开口说话,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下来,放声大哭起来。
陈扬措手不及,急问:“哎哎,你在我这哭啥?别让邻居瞧见误会。”边说边往外瞅了两眼,抢在那些个八卦邻居出来观望前,把李秋禾拽到了屋里。
在沙发上坐定之后,陈扬甩了个纸盒过去,“别哭了,快擦擦吧。”
李秋禾扯出一张纸,边擦着眼泪边抽噎道:“陈先生,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帮你?
陈扬莫名其妙,就问:“你出什么事了?”
李秋禾噙着眼泪摇了摇头:“不是我出事,是我弟弟出事了。”
“你弟出事了?”陈扬微微一惊,这两天他一直窝在家里,倒没怎么注意。
“嗯。”李秋禾点点头,“我弟他在酒店打伤人被关进派出所了。”
“这么点小事,你不是律师嘛,自己去把人领出来不就得了,大不了多赔点医药费给别人呗。”陈扬皱眉道。
“不是的,你听我说,陈先生,小弟他打伤的人是丁建国的手下。”李秋禾用力的抹了把眼泪,急急的说道。
陈扬一奇,这李秋禾不是帮丁建国的铁子廖强辩护的吗?这又是哪一出?
“这次他不会放过小弟的,除非,除非......”说到这里,李秋禾欲言又止的泣不成声起来。
“除非什么?血债肉偿吗?”陈扬接过了话茬。
李秋禾闻言哭得更伤心了,把脸埋到膝盖处,呜呜的哭个不停,显然陈扬猜了个**不离十。
陈扬一阵无语,这丁建国有钱有势的,至于用这种手段泡妞吗?再说这李秋禾除了脸蛋漂亮点,整个人如同一潭死水,又不解风情,上了床也未必会讨男人欢心,丁建国会喜欢她这款的?
不过话说回来,想必那丁建国在李秋禾跟前吃了几次憋,得不到手的才是最好的,况且别看李秋禾平时穿得正正经经的,但说不定丁建国就好这一口。制服诱惑嘛,谁规定两千年以后才流行的?
想到这,他才叹口气道:“好了,你先别哭了,把事情经过跟我说一遍吧。”
李秋禾“嗯”了一声,边哭边把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周五那天晚上,李秋禾刚打赢了场大官司,高兴之下就带着小弟去外头吃饭。本来姐弟俩吃得好好的,可没想到他俩刚出门就已经被人盯上了。几个流氓如神兵天降般出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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