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顿消。
“想从地上穿破防御么?”有人心想。“这小子脑子倒挺活。”众人也道邢人万见势求变,眼见在上面攻击无功,便想借土地来掩盖攻击,想出其不意制胜。这等应敌机变之心倒还不差。然而后面的情形却让群豪吃了一大惊。邢人万的想法可比众人高明得多了,岂止是‘脑子挺活’而已!“铮!”的一声,数百只青光荧荧的角状之物从宋必图身前身后同时暴出。如成群麋鹿齐向中央低颈跃进,上下左右尽数封锁。长短错落,交叉穿刺,前后无所不至。这一招果然阴险。先用两只角入地来惑敌,最后的攻击却是数百支齐上,如果宋必图的防御有漏洞,或者注意力被牵引,只专注于地底下两角。这一轮攻防必然被制。
“惭愧!”堂上数百人,心中莫不如是想。设身处地,如果是自己站在宋必图的位置,被邢人万如此迷惑眼目瞒天过海的一攻。不死也要穿百十个窟窿,大洞小洞。洞洞对穿,通明透亮。日后掉河里必定浮不起来,仍旧必死。
“呃!”凌飞紧紧握住了太师椅上的扶手。关怀爱徒心切,他可没想到邢人万会如此诡计多端。哪知他紧张未完,宋必图所站的位置又“突!”的一下,无数条尖柱从地面急冲而上,这一下地面剧烈震荡,悬着的磨难钟“当当”响了起来,九只解关瓮也摇晃不定。前庭一瞬间便象突然间绽开了成千上万朵宝莲,暗青亮绿,光色深浅不一,层层重叠的光芒接合如同肥厚的花瓣,一瓣初灭,一瓣又明,说不出的绚烂。这才是入地的两只龙角所化,瞧穿在空处的光线疾飞上天,瞬间而远,可知这一冲之力!
“糟糕!”凌飞暗想,“必图没有临敌经验,这小子却心计深沉,这可吃亏了!”两只拳头都捏紧了,数度想要站起身来。他已经快忍不住出手去阻止邢人万攻击。邢人万的这数轮袭击,密集而激烈,而且穿击之力猛烈无比。别说一般的少年子弟,便是成名多年的好汉侠客,只怕也难以招架。
然而这还不是致命所在,接下来发生的事,就让群豪顿时骇然色变。
“轰隆!”一声巨炸,明亮的火光在台阶上方炽烈开来。千百条巨大的白炽火舌从青光里面突蹿,青色的幽光被邢人万功力压缩,聚成一条巨粗的红色火柱,然后再凝聚成青蓝,缠线一般只围着中间卷刮,震耳的爆声一下接一下,在宋必图所立位置接连传来,如同天雷频炸,这一次不惟大地震荡,连空气都跟着剧烈震抖,灼热的气浪向四方传去,灯烛明灭,赵家庭院瞬间便给各种光色覆盖,钟声雷声呼叫声连成一片,直如天地之将摧。
“住手!”凌飞厉声喝道,霍然站起身来,天罡剑从指尖冒出了一大截,便欲出手制止邢人万。他有些后悔自己先前的托大了,让邢人万全力出手,可万没想到这小兔崽子居然如此拼命,老辣深沉,奸计百出,他奶奶的,这数番攻击,哪里算是切磋较艺,分明便是一心取他爱徒的性命!宋必图是他最钟爱的关门弟子,凌飞虽然素知此子之能,可是宋必图从小便在山上学艺,不知人心鬼蜮。若是他在对阵时万一偶有疏忽之处,那岂不是万劫不复?
庭中群豪惊色未消,一段柔和的笛声忽然从爆声中响起,如同天籁突临,瞬间便将乱雷般的爆炸巨响尽数掩盖了下去。众人皱着的眉头一时尽解,凌飞愣了一下,怒冲冲的面色也平静了下来,止住了向前的脚步。这笛声清雅之极,给人感觉如润风过竹林,微雨落杏村,说不出的清新爽利,听得众人精神一振。先前被邢人万噪杂的响动搅得烦躁浮动的情绪,也变得舒畅了许多。
是宋必图奏出的声响。看来在邢人万如此凌厉疯狂的攻势之下,他仍然没受到丝毫损伤,曲调轻松而从容,浑不觉急迫,只此一项便让庭下前辈自愧不如。
这两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攻的骇人听闻,招式几近其极,守的竟然也滴水不漏,分毫未被趁虚。由不得众人不畏服。攻者动于九天之上,防者藏于九地之下,果如此喻。秦苏此时又被邢人万的气浪逼的比先前更站远了一些,站在人群里,看着庭中两个少年对垒,心中百味俱杂,惭愧不已。隋真凤以前教她法术,曾夸她心思灵巧,是千里挑一的学法苗子,玉女峰上无人能及。嘿!眼下想来,师傅的见识却也差了,要是让隋真凤看见眼前这两个少年,会作何是想?
不说秦苏心中感慨万千了,围观诸客,数百个门派的宿老与新进,心中又何尝不如是!都说乱世出英雄,天既降大难,必生英杰来结束灾劫,现下四方动荡,兵灾妖祸时有发生,正是大乱之年。庭中这两个十余岁的少年,应当便是天选的风云真龙吧。江湖也正如一台大戏,新人来,旧人去,代代有人演绎留名,现下看来,旧的一代即将逝去了,新的一代,正由眼前二人拉开序幕。
几声悠长的笛响,如新晴照雪,柳莺应答,教人胸臆大开。
随着暖风浮荡,柔和但却绵密之极的气流一层层向外扩去,邢人万围聚在宋必图身周的法力被尽数卷开,场地一空,众人重又看见了这个蜀山高弟,同时也看清楚了他掌中所持之物。
宋必图竟然也是个炼器师!一支朱红色的骨笛横握在他掌中,人臂粗细,不知以什么兽怪的股骨钻成,关节俱都完好,通身镂刻着金色的繁复咒字。
“这便是他的法器么?”众人心中都存着犹疑,这法器如此怪异惊人,却能吹出刚才那样的妙音,大伙儿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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