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庄。
后院厢房里面,众位首领都已经止了争吵。随着胡炭的离去,众人之前的争论已经失去了意义,群豪都陷入沉默之中。蒋超和游泽通等几位掌门胸中怨气仍未平息,气鼓鼓的围坐在窗边木桌旁,心烦意乱的听着外院传来的哭喊。
凌飞和叶蘅等人坐在另一头,也锁着眉头商量对策。
五花娘子和续脉头陀正在忙碌,两人坐在房间里侧,面前并在一起的两张方桌上堆满了刚从赵家庄药库里提出来的珍奇药材,小山一般,两个医官一边听药僮简报,一边不停手的翻捡挑选,将合意的药物放入药罐之中。
“紫叶萝可是好东西。”五花娘子拿起一段外皮深紫,内芯乌黑的藤木,听见药僮说是庄主在外面偶然买到的紫叶萝,沉思了一会说道,“这株紫叶萝快长有三百年了,这么粗壮,难得外皮没有丝毫破损,嗯……这个驱脑虫很有效验,性有大寒毒,这倒不妨,拿红参、风附、石硝来稍微中和……”说着话,用药剪剪了指头大的一小截,又从桌上捡起几味副药,一同放进药罐中。
续脉头陀眯着眼睛,正在仔细端详一截骨椎状的木枝,这是什么东西,药僮儿也语焉不详,库藏简报中只说这是来自大食国的东西。
桌上的烛火忽然晃了一下,室内微暗。
有人掀帘进来。
“刘振麾刘大侠,”那人当门而立,游目在众人面上扫过,很快便看见了坐在床边给郑同希把脉的刘振麾,轻快的走过去,道:“青鸾派的关师叔派人求见,说有重要的事情想跟你商量。”凌飞等人见是传报的是赵东升的四弟子康元,也不以为意,继续商谈。
刘振麾嗯了一声。放下搭在郑同希脉上的手,微整衣裳,从容走出门去,康元跟在后面。
“这是青鸾派的陆师弟。关师叔在凝思院里,稍后陆师弟会带你去。”康元指着恭立在雪地里地一个年轻弟子说道,那姓陆的弟子赶紧打恭,头低着,却瞧不清面目。
“刘师伯请随弟子来。师傅正在翠思阁等候。”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有弟子把守地院门。走进别院。那姓陆地弟子似乎颇为腼腆。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只在前头引路。刘振麾心中有事。也没心思问他话。
翠思阁里亮着灯。刘振麾抬头看见门上地匾牌题字无误。迈步便走进去。可是张目四顾。房内空荡荡地。只点了三盏灯。桌椅俱空。一个人也没有。正疑惑间。那姓陆地弟子竟也跟着走进屋来了。反身合上门扇。锁了插销。
“嗯?”刘振麾惊异地看着这青衣弟子。有些不明所以。“你师傅呢?”
那弟子没有答话。却慢慢转过身来。讥诮地盯着刘振麾。中原大侠心中一震。看见这年轻人脸上一副不合年龄地阴鸷冷漠。以及那无形中散发出来地威压。心中隐约猜到了什么。却有些不敢相信。
“刘大侠。你好啊。”这声音不再年轻了。苍老。却又从容不迫。刘振麾瞠目结舌地看见。年轻人地一张脸如同揉面团般迅速起了变化。粗直地鼻梁变得尖瘦干瘪。光润地皮肤松弛下来。一层层叠起褶皮。上面布满褐色斑点。宽阔地下巴向内收缩。变得尖峻。一双眉毛也由浓黑变成灰白。
“化形术!”刘振麾胸中震骇未已,看见那陌生的老者轻轻一振袖子,粗布裁成的青色宽袖泛起波涛,在小臂中段位置,倏然分作两色,往上至肩的部分仍是青布,而前端靠近手掌的部分却已变得油黑泛亮,显然织物不是凡品,灯火映照之下,中原大侠清清楚楚的看见了袖边上绣着地,缠绕卷曲的金色忍冬纹,以及被繁复的纹路所包围地用宝石镶嵌的三色甲虫图案。
刘振麾倒吸了一口冷气。
“老夫姓谢。”那老者说。
“属下参见谢护法!恭祝护法福体安康。”刘振麾恭恭敬敬的单膝跪地,低头抱拳。衣物上能绣嵌三色圣虫,这正是地位尊崇的圣坛护法标志,刘振麾在罗门教中时间已算不短,对教中人员结构了解极深。罗门教四大护法,每人统领四堂八位香主,地位之高,仅在护教双圣和正副两位教主之下,这也是刘振麾迄今为止所接触到的罗门教最高司职者。
“起来吧。”谢护法轻轻抬手,刘振麾便觉两股力道从腋下穿来,轻轻托起他的双臂,这力道虽柔和,但却浑厚之极,这般隔远发劲竟然凝如实质,刘振麾感觉手臂下那没有丝毫波动地如同铁石般稳稳升起的劲气,自忖自己绝难与抗,不由得惊骇更深。原本看见谢护法用出化形术,刘振麾便已知此老是了不得的高手了,可是等到这一手功法一显,刘振麾近四十年的苦功竟然不足片刻抵御,更足见其法力之深,中原大侠心中涌起惊怖之感。
深不可测!这是他对这老人的评价。如果这谢护法想要出手伤人的话,现在赵家庄满庭千人,只怕没几人可堪作他的敌手!刘振麾隐隐觉得,即便以凌飞、宏愿和尚,叶蘅几人的威名之盛,对上谢护法也未见得必占上风。
他这时对罗门教的实力才又有了更清醒地认识。小说整理发布于。ㄧ 。
几年来罗门教遭到中原各派地坚决抗击,势力已不如先前那般庞盛,不惟阵线节节后退,而派上阵来厮杀的新手也日见增多,甚至在一年前,还终于丢了沅州这一重要据点,让中原群豪大为兴奋。众人都道罗门教气数将尽了,教中成手损折过重,不得不启用新丁来抵御。
刘振麾先前也怀着同样地疑虑,可是直至今日看见谢护法,他才发现众人谬之远矣。
一个谢护法,便快与凌飞等人不相上下了,算上另外三名护法,护教双圣呢?还有从未露面的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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