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死在手足的屠戮之下。”四皇女神色淡淡,“虽非一母同胞,却也是亲生兄妹,这么一个个无声无息的死去,死在倾轧争夺的皇权之轮下,以后也许还要死更多,风烨国皇子皇女当真太多,割草一般无人痛怜,可是,上天不怜,帝后不怜,我怜。”
她又拜:“也请玉簌公主怜。”
林兮若起身拦住她,笑道:“我一个外人,暂居你国,身边不过三千护卫,怜你又怎样?四皇女实在太看得起我,只是先前有句话倒是说对了,你朝中有人很看不惯我,姑娘我一向是不喜欢等别人对我下手再动作的,所以,该出手时我会出手。”
四皇女喜形于色,连忙道:“谢公主,公主但有驱策,婉婷绝不推辞。”
真是个聪明的人儿,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林兮若笑着,自袖子里拿出一幅画像,道:“听说四皇女因为精通翰墨,在陛下御书房侍应文书奏章,每隔三日都会将奏折简章送到风萧殿?那麻烦您抽空看方便时,将这幅画给陛下看看吧。”
四皇女接过,画像是平摊着递过来的,她眼光一落,便看了个清楚,林兮若仔细注意她神色,却见她并无异常,不由眉头微微一皱。
这幅画,是综合了那三幅画中的图像和林兮若自己脑中破碎的印象而画的,画中是那宫室,一个微笑着的女子,脸是林兮若的脸,神情不是林兮若的神情,年纪也比林兮若大些,她身后一间小小耳房,窗帘半卷,隐约床几盆架,幔帐垂地。
林兮若觉得,风烨皇帝未必注意过那太监,也未必看见过最后一幅画里面的场景,但是这个女子,他应该有记忆吧?
四皇女收了,林兮若叹息一声,起身告辞。
她回了驿馆,叫了人来一番安排,然后收拾打扮了出门去。
她去了朱雀大街的清河巷,那里是京城鹰犬的集中住宿地,她先去了风烨某高官的家,一身黑衣登堂入室,找到卧室,笑吟吟推门进去,顺手从桌子上拿了个百年名贵瓷瓶,将某倒霉军官的腿给敲断了。
然后施施然在其杀猪般的喊叫声中推门而出,按照四皇女给的名单直奔风烨众多官员家中,也没干什么,就是没事打打人家灯笼,烧掉半间屋子啊,将人家从温香软玉的小妾身上拖下来,害人家倒阳啊,钻进人家密室,将贪污受贿的银子搬到大街上一撒,任人拾取啊之类的,接连闹腾了几家之后,她又去某人家中,在他家井水里倒了整整一麻袋低级毒药,那一麻袋倒进去,满井水都堆满了白色泡沫,别说人,猪看见都不会喝。
风烨某官员发现那水不对劲,立即开始彻查,偏巧看见人影一闪,掠过高墙,急忙点起人马去追,越追越觉得不对,这路线怎么是往宿敌那方向去的?正在犹豫着,对方手下寻找凶手的人马也已经气势汹汹撞了出来。
于是,一向不对盘的两拨人马便撞在了一起。
一个以为对方敲断了自家首领的腿还想趁火打劫,一个以为对方派人下毒还想恶人先告状,本就多年冤家,塞了一肚皮恶气,根本没有平心静气坐下来仔细推究的可能,哪耐得三言两语岔来岔去,再加上那些官员披头散发赤脚光头的赶来,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开始愤然责问,解释来解释去解释不清,最后只得以一声**大吼做了总结:“去你妈的,讨揍!”
于是便揍了。
一万羽烨军对上一万风都军,打得眉飞色舞,花里胡哨,六皇女和三皇子第一时间赶来弹压,但是这次牵扯上那些屋子被烧、嘿咻被扰、银子被天女散花的官儿,于是一个个扯着两位金枝玉叶喋喋不休,并拉帮结派的联合自己同僚要找个公道,三皇子倒是耐心抚慰,并不听信风都军和官儿们一面之词,六皇女却是个火爆性子,一听羽烨军首领说完,就柳眉倒竖了——好呀,我还没欺负人,人都一起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想她羽烨军当初何等威风?如今一再挨打吃瘪,首领死了好多,她都忍了,不想老三还是不放过!看老三到现在还在装模作样,事情又怎么会这么巧,吃亏的全是她这边的人?
六皇女两眼冒火,随即又想起皇位继承者至今不明,陛下又破例放权给她,好多人在耳边旁敲侧击说陛下也许根本就未定储君,只是圣心默察,看看谁能在争斗中胜出,谁最适合做皇帝而已,她被这个说法屡次动心,却又犹豫难决,如今这般火上浇油一逼,反倒起了破釜沉舟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