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无声的起伏源自于脚下最沉稳的大地,虽不见猛烈,但是给人心里的撼动却是无以复加的,那种脚下空荡荡的感觉,就好像站在一个濒临塌陷的悬崖上。便是杨玄心里此时也泛起了一阵莫名的不安,左手轻轻安抚着座下的墨染。
一人一骑稍微往后退了半丈,但是并未掉过头去,那是他的猎物绝不容有失,否则今日之事将会沦为众人笑柄。
脚下的土地慢慢的隆起,几息之间已经被撑开四五条深深的裂痕,从中看去便是一片不可见知的漆黑,仿佛那片土地之下真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渊,这种触动就好像之前在阴山之中看到那个黑泥沼泽一样,诡异的超出了常理的认知,杨玄一退再退。
那一群世子高傲的外表下实际上也只是一颗颗怯弱的心脏,谁也不想发生什么意外,在杨玄身后几丈之远处止步不前。
土层崩裂的声音变得愈发的频繁,墨染不得不的反反复复的抬起四蹄,才不至于被脚下地面传来的震颤所影响。同时低沉的摩擦从地下传来,就好像大石碾子在铺面碎石的平面上滚动。而后那声音逾渐清晰,震颤也是逾渐剧烈。突然之间那四五条交错的裂痕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巨手从中撕开,蔓延到一个令人惊骇的地步,仿佛几张亲吻在一起的呲牙咧嘴的血盆大口。
那裂痕带动方圆几丈之内的地面都变得有些松软,墨染的前蹄一下子陷进了一个细小的裂痕之中,突兀之间产生的惊变让杨玄心脏骤然紧缩了一下,猛一拽缰绳,一人一骑赫然直立起来,向一侧横移了半个马身,躲开那不断扩张的黑色裂痕。
一声沉闷的迸裂声,野牛尸身所处的那一片空地陡然凹陷下去,然后又以迅猛之势包裹着、翻涌着隆了起来。
就好像一张牛皮纸被人从下至上猛地捅破。
而后一片让人心惊肉跳的腻红破土而出,将那缺口之处的一切都全部吞噬,被鲜血浸泡过的泥土、被从中撕裂的牛尸、以及被碎肉涂抹至面目全非的苇草,都陷入了那一团色泽鲜艳的软肉之中,白森森的牙齿就好像最粗壮的鱼骨,只是不知道被放大了多少倍。
那是一张让人头脚发凉的巨口,仿佛没有颌骨的限制,可以无止尽的扩张。
巨口闭合,在那软肉中挣扎的一切都被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不过都是些没有生命的死物,也不知道恐惧为何物,倒是杨玄这个距离最近的看客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按捺不住的凉意从两肩之上开始蔓延,或许是因为那两颗钩镰似的毒牙,它们之间的间距正好与他身体的宽度差不多,致使他产生了一种恶趣味的联想——那两颗毒牙从自己双肩琵琶骨穿透,而后没入自己的胸中。
那颗磨盘大小的头颅在吞进牛尸之后,脖颈一圈明显的隆起,致使他无法从原来破土而出的地方退去。或许一开始这条恐怖的大蛇也根本没将眼前这些蝼蚁一样的生物放在眼里,巨大的身躯自泥土中钻出,昂首而立将血食咽下,整个过程显得有些艰难。
巨大的牛尸将他整个身子都撑的有些畸形,看起来滑稽而恐怖,浑身鳞甲乍起,身围足有七八尺。
那大蛇面朝阴山,迎风挺立,上下颌以一种极为贴合的方式紧咬着,好像被捏住的两块面饼,粘稠的液体从脣缝中垂落,带着一阵并不难闻的淡腥,只是吸入口鼻之中觉得浑身气血翻涌,显然其中蕴含着剧毒,连化气境的高手都很难抵御。
在那大蛇的头顶上,生着一些和别处颜色不甚相同的鳞甲,别处都是乌黑的色泽,这里却泛着幽青。
“是修蛇无疑,幸好只有两色,年龄不过在百年左右。”杨玄看清这大蛇的全貌,心中骇异之情淡去一些,但仍旧有些压抑。
关于太古凶兽的传说,其实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之密,世面上所售的一些野史之中便有记载,杨玄自幼喜欢看这些有趣的书籍,也有所涉猎——修蛇吞象,三年而出其骨。六百岁方算成年,兼具青黑赤黄四色,身如锦缎,有百步之长,倏而一动便能山崩河断,与炼出罡气的武者相当,可谓凶悍至极,眼前这条修蛇虽然看起来已然可以称作庞然大物,但鳞甲仅有两色,其实尚未成年。
虽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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