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修桥补路瞎眼,杀人放火儿多,我到西天问我佛,佛说:我也没辙!”
“你!”史庆瑞浑身突然颤抖了一下,胯下那坐骑好像突然受了惊吓,在原地走了两步,却被那股沉重的气息压得不敢动弹。
“不好意思,我这人就说话不怎么讲究,其实我就劝你,就算抓不住凶手也看开一些,佛也没辙嘛。”杨玄打了个哈哈,伸手在大黑马那柔顺的鬃毛上捋了捋,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似乎没看到史庆瑞那几乎快从瞳孔中迸发出来的杀意。
方才说话之时杨玄将声音压的极低,旁人几乎不可能听的见他说了什么,因此两人之间这种意识上的碰撞也显得无声无息。
荒原上的风卷起烟尘在众人之间盘旋,史庆瑞身上那略显宽松的胡服被吹得猎猎作响,连那箭壶里的羽箭也来回晃动,撞在铁皮的沿上,发出一阵阵杂乱的声响,一切都是那么躁动。这种突如其来僵持的,让众人隐隐感到了一阵不安,离得较近几位都悄然拨转马头往一边退去,处于那种氛围之中,你好像觉得哪怕是站近了一些,都处于一种万众瞩目的尴尬境地之下,很不舒服。
史庆瑞胯下那匹坐骑也是不可多得的好马,可此刻在两种压迫之下就像一个可怜兮兮的受气包一样,扭着头不敢正面杨玄所在的方向,可在缰绳的蛮横控制下,却不得不往上贴,两匹坐骑之间的距离就这般越拉越近,几乎快贴在了一起。
杨玄对这种荒谬的挑衅视若无睹,你难不成还想凑上来踢我一脚不成?
但是他却忽略了一个至关紧要的问题,那就是他胯下的那匹大黑马绝对不是个善碴,史庆瑞那坐骑不断往上凑的举动,无疑是不厌其烦的撩拨着它身体里那根粗暴的横筋。而杨玄也没刻意去压制,因此在那匹大灰马得寸进尺的压迫之下,大黑马终于怒了,脑袋往上一扬,双蹄离地猛然朝着那大灰马踢了过去,便是他自己也没预料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差点被掀下马去。
这一刻,两人都有种鞭长莫及的无力感,看着大黑马那狂暴的铁蹄,根本阻止不了。
杨玄死命往下一压,大黑马高高上扬的前躯勉强被抑制了一些,但那沉重的铁蹄依旧携眷着地上践踏起来的碎土,猛然朝着大灰马的膝盖上踢去。这一刻,除开林洪先坐下的那匹如血的神骏,所有马匹都感觉到一阵突如其来的恐慌,骚乱顿起。
大灰马惊慌避让,猛然掉头将半个身子都甩到了空中,在这烟尘之中作出了一个横刀立马的动作,只是偏于狼狈更多。可惜还是没躲过那快如惊雷的一脚,铁蹄擦着它的小腿胫骨而过,直接带起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在浓重的灰尘中拉出一道鲜艳的红线。
两对铁蹄几乎在一瞬间同时落地,只是方式却迥然不同。
大灰马双腿一屈,膝盖弯折出一个不堪重负的角度,几乎跪倒在地上,看起来很是揪心,将马背上的史庆瑞弄得有些手忙脚乱,若非一身精湛的骑术,只怕就要坠马落下。在那滚滚的尘土中,胫骨上那快破烂的皮肉很快就被泥沙所覆盖,与鲜血混同一处。
大黑马双蹄落地的一瞬间,地面都好像微微震颤了一下,就像个肆无忌惮的大将军,胡乱甩着脖子上的鬃毛,有种泼墨挥毫的畅快淋漓,这般还不觉得过瘾,仰头发出一声猖狂的嘶鸣,却让杨玄一巴掌扇在了脖子上,顿时没了脾气,脚下蹄子也不管乱蹬了,厚厚的嘴唇就跟刚舔过糨糊一样,紧紧闭着。迎风而立,隐隐流露高傲的双眼给人一种高手寂寞的感觉,看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
前后之间迥异的反差怎么就这般无耻呢?
史庆瑞身下的马已经惊了,无论如何也安抚不下来,躁动不安,在原地不停的打转,闹得他简直想要暴起杀人,被灰尘包裹的双眼之中透露出一股灼灼欲燃的杀意,直逼杨玄而来。仿佛将风都凝固住了,只看见飞扬的尘土,却听不见风声。
谁也没想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僵局会让一个莫名其妙的变数撩拨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