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蜡丸一一捏碎,抽签事宜已定。
杨玄依照流程被分到了北边的擂台,所抽到的对手是侧室的一位族兄,名叫杨奇,杨海良之前给他的名单中曾有提到过此人。在最后一次族内考核中此人是内壮中期的修为,不过事隔三个月恐怕已有极大的变数,他心中也是拿捏不定。
虽说他佛法已经进入通神之境,但是在清明会试之上,神魂之术他却一点用武之地也没有。
在场诸多长辈武道早已进入化气之境甚至更加玄妙的层次,他只要稍微释放出一丝神魂恐怕立马就会被抓住马脚,而后他将面临的必将是无穷无尽的麻烦。所以此时扪心自问,他并没有太多底气,之所以还要面对这一切,其实只是心中抹不平的执念。至于和杨默说的那番话,其实也并不是针对于台上,而是针对于台下,所以这一刻他看起来的确像是在孤注一掷。
但他不在乎,他只是想要告诉别人,自己的坚强、自己的不甘,以及心中的愤怒。
这不是胜与败的问题,而是一种精神,他要向那夜杀他的幕后黑手亮剑,也是在向所有现在以及未来的敌人亮剑。
经历了那夜的生死,他突然觉得自己这十八年里活的实在太过窝囊,所以此刻他心中有太多太多的郁结需要宣泄,他需要从这种阴晦酸臭的气味中解脱出来,活着方可痛快。所以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不能退,甚至不仅仅是为了举荐的名额。
杨玄拄着竹杖一瘸一拐的朝着西边高台走去,一路之上,他听到无数关于自己的议论之声,当然也免不了一些刺耳的挑衅,心中却也一笑置之。短短十几步之间,他心性已经完成了一次极大的蜕变,佛国之中绚烂如烟的力量自虚空加持而来,竟然又有顿悟之势,一时之间将他神魂渲染的宝相庄严,竟然有从伤神之境进入触景之境的征兆,不过最终止步一线,似有欠缺。
通神之境有三层之分,分别是为伤神、触景、生情。
伤神之境可伤人神魂,为虚,触景之境有御物之能,为实,生情之境则近乎玄妙,可以与天地交感,触摸到那玄之又玄的灵气。
一旦能将之驾驭,便算跨入了御气之境,有行云布雨、操纵风雷,甚至是逆转生死之能。
武者进入御气之境,则可纳天地灵气入体,举手投足皆由天地之威。
走至台前,杨玄已然明白心中所缺的那一丝契机是什么了,那便是最终的胜利,他需要战胜眼前的敌人来圆满自己的心境,虽然现在他看似放开了一切牵绊,但一切都毫不稳固,甚至可以说是他突发奇想制造出来假象,如果他失败了,恐怕立马又会被打回原形,甚至比以往更加的阴晦、困顿和沉重,他容不得自己失败,所以这一刻他飘摇不定的心神突然稳固了起来,不可动摇。
只是这份信念能够逆转多少差距?鬼才知道。
杨奇此时已在台上等候了半天,见杨玄不慌不急的的走过来,微微皱起了眉头。其实说到底他还是挺厌恶这场对决,虽说不少人羡慕他的运气,遇着这种对手,进入复试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但他却不屑于此。因为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所以他更希望遇见一个实力强大的对手,只有战胜这样的对手,才能衬托的他更加璀璨夺目,而不是这样轻松取胜,哪怕赢了也毫不光彩。
杨玄对那台边负责仲裁的老者稽首行了一礼,而后将那竹杖搁在了台下,沿着台阶一步步的走了上去。
清明会试乃是同族切磋,自然不允许兵刃相斗。胜负规则十分简单,打到一方认输或者坠下擂台便可,对死伤之事极为忌讳。
擂台长宽五丈,用精木搭建,这种出产于阴山深处的珍贵木料坚硬逾铁,承受炼体境武者的摧残自然无虞。
“杨玄,此次会试我势在必得,可我也不想与你动手,赢了你也毫不光彩,不如给你我都留几分颜面,你自己弃权吧。”杨奇看着对面笔直站立的杨玄,突然开口说道。
杨玄撇了撇嘴,侧身指了指方才上来的楼梯,笑道:“我刚从那上来,你又让我下去,你不知道我腿脚不便,很麻烦么?”
“想不到你现在还有心情调侃。”杨奇冷冷一笑。
“哪有,我只是说实话而已。”杨玄温和笑道,气势上却是丝毫不呈现弱态。
“铛——”清脆的钟声响了起来,台下负责仲裁的老者示意两人可以开始了。
霎时间,擂台上下都再无杂声,只剩下铜钟敲响后的余音,在这俱静之中显得沉闷而乖戾。
台下看客稀少,这场毫无悬念的对决与其他三处擂台相比明显缺乏吸引力,因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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