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溅的鲜血在空中飘起一瞬,就炸成了血雾。而且那血雾根本没有逐渐弥漫开来一个过程,就好像声音一样,出现和消失都在一瞬之间,顶多有一些余音绕梁的残存。河畔的柳树如今刚刚泛出新芽,让那血雾一沾,就好像遭了一阵狂风,枝条飞舞、落叶满天。
乌篷船头,渔夫依然站在平静的烟雨之中,似乎这一番生死周旋他只是一个局外人。
化气境,都是超凡入圣的存在,因此他有他的骄傲,也有他足以骄傲的底气。无论杨玄今夜如何超出他的意料,炼体之境毕竟还在门槛之外,不会对他造成本质上的威胁。或许提线上的木偶会有挣脱绳索的时候,但木偶还是木偶,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斗笠下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如今依旧平淡。
杨玄浑身浴血,却不似垂死的模样,而是一种宁静式的癫狂。
这种宁静一旦彻底撕去表面的上的外衣,一定会格外的凶悍而且恐怖。
渔夫平淡的眼角终于有些紧缩,难掩震惊。
杨玄脚下砖石飞溅,像是一只黑夜里飞腾起的大鸟,朝着乌篷船头直扑过去。
这一刻,他皮肤上的血珠似乎还保持着静止的惯性,仍旧漂浮在原来的地方,而后又被劲风撕扯的粉碎。
身体穿透血雾,只剩一抹纯粹的黑影,他的速度竟然快到了滴水不沾之境。
嗡嗡!
长篙一抖,枪影重重,河面上竟然泛起了一层层涟漪。
呼!又是一阵刺耳的尖啸,长篙当空横扫,河面无风起浪,就好像石块砸起的水漂。
这一瞬间,杨玄人在空中脚下无根,长篙翻浪扑面砸来,避无可避,几乎是一个必死的局面。
然而,时间在一瞬间似乎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差错,明明须臾的瞬间却被一股力量定格住,然后在渔夫的脑海中被无限的放大。
天上明月还在云端。杨玄悬在空中,血面映着月辉,竟然说不出的神圣与庄严。然而他的眼神却愈发的深邃,最深之处似乎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在凝聚燃烧,彷如实质的杀意、愤怒与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气息混在一起,化作一股无形之火从他眸子中喷薄而出。
霎时,渔夫脑袋里好像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的烫了一下,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剧痛让他整个人好像在不停的下坠。
他眼睛里凝重的神色逐渐溃散,仅剩下徘徊于生死之间的迷离。
那横扫而来的竹篙没了后续之力,在空中带起一阵悲鸣,但是那股一往无前的力量却仍旧保持着原有的姿态。
霸道、凶悍!
杨玄双目紧缩,视而不见那朝着自己横扫而来的竹篙,双臂一展,残破的衣襟在空中猎猎作响。忽然他右脚猛然一提,好像一面铁盾被竖立起来,直接和那竹篙硬碰在了一起。清脆的破裂声随即想起,犹如破竹,又好摔碎了瓷片。
那竹篙没了先天精气的加持,终究逃脱不了他脆弱的本质,当空破裂,萎萎顿顿的坠入湖中。
杨玄整个人在空中微微偏离了一些,但并无大碍,他整个人犹如苍鹰一般落在了船头,吃水线顿时沉了几分。
湖面起浪。
他闷哼一声,右掌如刀豁然突出,指尖有些温热的触感,然后他整只手插进了渔夫的胸腔,握住了个缓慢而有力的心脏。
渔夫终于从坠落中清醒过来,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血面,而后低头看了看自己那痛到已经毫无知觉的胸膛,眼神中弥漫出恐惧和哀伤,而后他感觉倒自己的心脏被一股莫能抵御的力量捏爆了,夜色涌进双眸,他又开始坠落,只是这次再无光明。
杨玄抽出自己略微有些颤抖的右手,眼眸中露出一丝难耐的厌恶,将已经毫无生机的躯体推入了河中。
落水的声音是如此的宁静,甚至掩盖不了他指尖鲜血滴落到甲板上的声音。
杨玄瘸着腿,拖着身子艰难的坐下,看着浑身的鲜血,以及有些血肉模糊的小腿,浑身上下里里外外的痛楚就好像贪婪的蚂蟥,一点点的吸蚀着他的精力,他忍不住颤声自言自语道:“真他娘的疼啊。”
他背靠着船篷,很平静的看着谁中那一团宛如牡丹般雍容的血水,竹笠随着水流向下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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