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肩膀上抓了过去。
坚韧的钢刀卡在铁链之中,来不及抽出,竟然让那股力量硬生生的拧弯了过去。
杨玄骇然失色,看着遮住自己视线的恐怖大手,想也未想,借着刀身传来的弹力飞速向后掠去。
这一下就退出去了三四丈远,那手抓在空处,发出指节交错的爆裂声。
这怪物的手段当然远远不止于此,手中铁链带起几抹难以分辨的黑光,朝着杨玄身上卷去,风声四起,犹如嚎哭。
杨玄刚稳住身形,便觉得惊雷在耳边炸响,那铁链的末梢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扫过去,将他身侧的岩壁打的碎石横飞,他脸上霎时多了几点血痕。杨玄心中怒意暴起,眼睛里杀意犹如实质,就好像燃烧火焰,似乎要吞噬人心。
这一股怒火从他神魂之中燃起,将那三头鬣狗所化的‘声闻’都化作了飞灰,刚才这怪物险些要了他性命,他自然要用些狠辣的手段进行报复,一股股破碎的怨念、凶性游离在幽深的洞穴之中,构筑成了一个极为真实的幻境。
那夜的杀戮的惨景在这怪物周遭的世界里一遍又一遍的上演着,渲染的极为逼真,好像一场梦魇。
那怪物受此刺激,蛰伏在体内的凶性陡然爆发,手中铁锁横飞,将这洞穴砸得碎石乱溅,暗无天日。
这个幻境能控制对方多久,杨玄毫无把握,自然不敢冒着性命危险去拼死一搏,瞅准一丝空隙,整个人像个滑溜的泥鳅贴着岩壁窜出了矿洞。于此同时,矿洞之中乱声渐止,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铁链在地上拖动的摩擦。
仅仅数息时间,这幻境便破了,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杨玄将气血催动到极致,使出浑身解数像山下逃去,陡峭的山崖在他脚下就好似平稳的台阶,根本无法阻挠他的速度。
而那神力惊人的怪物与之相比,灵活程度上就相差了许多,以至于被拉开了一段距离。
但这怪物身材魁梧,一步出去便抵杨玄两三步远,待到地势平坦之后总会追上来,杨玄心里对局势的把握极为到位。
一路蹿下山去,大河横亘在前,后有凶神追命,杨玄似被逼入了绝境。
离他几丈开外的地方,正是那座看起来摇摇欲坠的吊桥,另外一头隐入水烟之中,潜伏着未知的恐惧。
桥的那一头已经不属于黑鸦岭的范畴,记忆里的黑泥沼泽就像一根悬在他脖子上的绞索,让他一直不敢轻易越过雷池。随着对神魂的理解愈发深刻,他越能感受到那一方泥沼所散发的恐怖气息,就好像冥神的召唤,成了他心里一个解不开的疙瘩。
但是如今似乎并没有充裕的时间供他瞻前顾后,山崖上沉重的脚步声仿佛冲锋唤起的鼓点,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杨玄心中一横,跃上桥头,再没有一丝迟疑,整个人快的好像一枝离线的箭,脚不沾地的狂奔起来。
几乎瞬间就遁入了河心的烟水之中。
下一刻,在这长河两岸晃晃悠悠飘了数十年的吊桥陡然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碎裂声,庞大的身躯跌落滚滚的浪花之中,转瞬就被汹涌的暗流扯成了碎片,卷入下游之中。河岸对面隐隐可见一个持刀的身影,沉默的看着这一切。
“我杀那麻子不过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何苦把这笔帐记在我头上?”杨玄冲着河对岸的怪物说道。
“人类果然是这世上最无耻的种族!”那怪物声音极大,有几分嘲笑的味道,也不去跟杨玄玩什么口舌之辩,一步步涉入水中,朝着河岸泅渡过去,那汹涌的浪潮竟然无法撼动他的身子,他整个人就好像伫在江心的礁石。
“唉!”杨玄摇头一叹,转身就跑,对这怪物死板的心性感到极为无奈。
河岸这头是一片广袤的荒原,并不是类似于黑鸦岭那片起伏极大的崇山峻岭,在那些崎岖的山路中行走,只要有几分蛮劲,总还能飞奔到峰巅。可这片荒原就像像是一片干涸不久的大湖,到处都是软绵绵的,落脚稍微一用力,就松松的下陷。软软的淤泥,溢过鞋面,也不硌脚,也不让你磕撞,只是款款的抹去你所有的力气。你越是发疯,他就越温柔,温柔的想让你身陷其中。
那怪物渡过长河想来也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但这片可恨至极的荒原却毫不给情面,纠缠着他逃窜的步伐。
无奈,他只能暂熄雷霆之怒,把脚底放松,耐着性子与它厮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