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看这······”清茗皱着眉,欲言又止,他是真未想过英台娘子会做如此形状。
听着门内不断碎裂的瓷器之声,应着那低低地啜泣倒是叫人心生爱怜,然,于祝熙之而言却是越发的烦躁。
“叫人将门撞开,不用有所顾忌!”扬起的嘴角划出一个残忍的弧度,此刻的祝熙之哪有半点溺爱祝英台的模样,看着就让人胆寒,那冰冷冷的怒气一旦爆发出来,恐绝非能简单收场。
“熙之郎君,若是我们强行撞开此门,或是娘子她真就自寻短见可如何是好?”与祝公远一路而来的祝家老人甚是担忧,唯唯诺诺,拿不定主意。
祝熙之冷冷笑着,挥挥手便指着紧闭的屋门道:“放心,你们只管撞,她不会做如此蠢事,即便她真就这么做了,那也是我的过错,我如何也不会让她做了那等事的!”
呵,当他不知道么?父亲那是关心则乱!祝英台曾与梁山伯化蝶,同赴死而不憾只因着梁山伯已死,她却是生无可恋,然,此刻梁山伯尚在且未曾得那不治之症,她是如何也不会一人而去的,他自己的妹子他比谁都清楚,有着几分机灵却也只是小聪明罢了!
“是,小的明白!”那祝家仆役听得祝熙之如此说,虽仍有犹豫却也赶着去执行了,祝家谁人不知这熙之郎君做事从未出过差错,是个比老爷还令出必行的主儿。
几个祝家健壮仆役猛然冲向屋门,齐齐撞了上去,不过两三下那门便轰然倒塌了,露出屋内狼狈之景。
“你们可知你们所为何事?”祝英台未曾想到他们真会闯进来,一下子愣在了当场,面上犹有泪痕,看着便觉梨花带雨,好一幅美人惹人爱怜的场景,只是此刻却未曾有一人敢于欣赏,皆默默低头往外头去了,只因着祝熙之已然在马文才的搀扶之下颤颤巍巍进了屋子。
“你们都往外头看着,不许叫一人进来,若是谁人得知今夜情况而辱没祝家名声,你们都是晓得后果的。”
祝熙之一言方出,后边的祝家仆役纷纷离去,大有逃散之意,恍若这屋中竟有些才狼虎豹的。
马文才一边扶着祝熙之,一边小心着脚下,细细将挡在祝熙之周围的各种瓷器碎片或破碎杂物踢开,也好叫祝熙之走的畅快些。
“熙之你小心着些,身子方才好了些,何苦这么折腾?她人就在眼前,跑不掉的。”皱着眉,马文才见着祝熙之走的略快而立刻心疼不已,抬起头朝着祝英台露出一个冰冷嗜血的笑容,毫不怀疑若是可以凭着他如此汹涌的杀意绝对会要了祝英台的命。
眼见着祝熙之款款而来,祝英台略略慌了神,她从未见过如此陌生的七兄,那眼神分明将她当成了陌生人,而她亦是自知那惹了祝熙之不愉之人的下场。
顺手抄起桌上的一块碎瓷片,抵于脖颈之上,两行清泪缓缓而下,祝英台带着哭腔道:“七兄,你莫要过来,你若是再近一步,我便就此了结自己性命!我自见他第一面之时便知自己此生非他不可的,我是决计不会答应你们回到祝家嫁与一我从未相识之人,我绝不能叫自己一辈子活在苦痛之中,若是那样,我宁可一死!”
祝熙之恍若未闻,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即便身子孱弱却不见半点弱势,清冷的声音低低诉说着:“是啊,你自是可以自我了断,无人可阻止你。待你离开这尘世之后,梁山伯他依旧可再遇一相爱之人,与她成亲生子,举案齐眉,再过个一年半载自会有麟儿降生,一家和美,父慈子孝,再是让人羡慕不过的了,而你不过是他人生匆匆过客,纵使记得你一年两年,然十年二十年之后呢?他便会忘了你,忘了曾有一妙龄娘子为其血溅罗裙,即便记得亦是不过在月圆之夜偶然想起后一声叹息罢了,第二日他依旧是他人丈夫与父亲,你于她不过无关痛痒。英台,你若是真这般想要了结,那么七兄我便于此看着你,也算是看尽了你这一生,不枉你我兄妹之情。”
“不会的,不会如你所说的,你骗我的。”祝英台听着祝熙之缓缓将来之语,泪水如断线珍珠不断的往下掉,一步一步的后退着,直到背靠着墙壁再无路可退之时放下一个踉跄缓缓倒下,不断摇着头,眼中竟是无尽哀恸,唯有那握着碎瓷片的手还举在脖颈之间,却是微微颤动着。
“为何不会?若是他待你之心亦如你待他之心为何此刻竟是未曾出现?即便外头有仆役相拦又为何连一点子动静都不曾有,分明知你在此受苦他却是无动于衷,你可确定君心似你心,君意同你意?”
未曾有激烈言辞相逼,亦未曾武力相胁,祝熙之只带着柔和之笑慢慢诱导着,恍若他方才所言皆为真实,叫人不得不信他。
马文才微眯着眼瞧着祝熙之,云淡风清之间叫对手慢慢崩溃,不愧是他的熙之,果真有惑人之术,世间再是难寻这般妙人的。
“他定是······定是被你们关押起来的,他定然不会······不会这般的,他不会的······”抽泣着摇头否认,祝英台白了娇俏的笑脸,看着就便可怜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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