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着是否要说些什么,可惜出口便只剩下一字,其他皆哽于喉头之中,咽不下,吐不出。
“我什么?”那人回首,带着戏谑的笑容,剑眉星目,英俊万方,岁月洗去了他曾经仅剩的一点稚气,如今便是那张脸都那般的线条分明,恍若刀刻,然,未曾变化的还是那份肆意轻狂。
“啊,好痛!熙之,为何一见面便打我?”痛呼出声,那人露出一副可怜之像,像极了家中那只为着骨头便露出哀戚神情的大狼狗。
祝熙之挑眉浅笑,却是看得人心中拔凉:“为何?你道是为何?方才是谁将球踢往此处的?怎么,这便是你文才兄多年后与我相见之时送出的大礼?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了。”
“呵,熙之,便是伤了谁我都不会伤了你,今日这大礼绝非意料之中,您大人大量,且不要与我计较。”分明最是要强之人,却是露出此种讨好神情,隐隐瞧见暗藏于祝熙之衣襟里处的红绳,眼神更是幽暗了几分,“要不,熙之你也踢我一脚?”
话虽说着,手却也未曾闲着,径自将祝熙之那因着多日奔波而稍有些凌乱的衣襟理好,将暗露于外的红绳熨贴于颈部。
马文才在做如此形状之时,球场上早就冷寂一片,所有人皆是目瞪口呆、魂飞魄散之相,面面相觑,此人真是马文才?那个意气飞扬,桀骜不驯,高傲轻狂如月夜孤狼的马文才?此时如何看着也只是一只忠厚的大狗吧?而且是不停于主人面前讨好的大狗狗。马文才是否被刚才一球给砸傻了?
最震惊的莫过于祝英台,她于这万松书院也是有一段时日了,马文才是怎样人物她如何不知?虽文武双全,惊艳卓绝却最是高傲难当的,却也是有些绝对上位者的果断霸气,如何也是与现在这个于七兄面前卖乖的人联系不上的。她虽是知道七兄曾经与马文才相交,但绝未曾想到二人竟是如此相处的。
祝熙之心下叹气,这么些年未见也未曾联系,本以为会有所改变,谁知这人竟是更甚从前,众目睽睽之下,显出如此亲昵之态。想到其几年不回信之事,心中不知为何甚是恼火,轻瞟了一眼马文才,慢慢道:“我哪里敢踢你一脚,先前便已不再回信于我,若是我踢你一脚,怕是我们便再无相交可能。”
马文才暗自苦恼,这世上唯有熙之是他不愿伤着一点的,如今见此形状,怕真是恼了自己,正想着如何与祝熙之解释,便见祝熙之早早不再理他,而是往蹴鞠场中而去,那方向处正是一人。
眼前祝英台手足无阻,像是一受了惊的小兔子,然祝熙之却置若罔闻,冷冷道:“英台,我往会稽之前是如何同你说的?你又是如何做的?”
自己平日里真是太过宠溺这丫头,变得如此无法无天,胆大妄为,千叮万嘱的让她在家中好生呆着等他回来,竟能留书出走,好本事。
“七兄我······你不是答应了我来读书的么?早走晚走,不是一样么?”对于祝熙之的恼怒祝英台亦是有所不解的,又恼于祝熙之从未如此严厉训斥自己,一时也是心有不忿。
见自家小九妹如斯回答,祝熙之愈发有些恼火,眼神中皆是无奈,一样?若是梁山伯不在那么自是一样,然,现梁山伯已在,那么便什么都不一样。若是她在家中等着,自己得了梁山伯的消息自是不会让她来这书院的,精心筹谋数载,毁于一旦。
她今日能违逆与自己的承诺,让自己数载筹谋成了白工,他日谁知会做出些什么覆水难收之事。她与梁山伯悲剧于其自身也是有原因的,若是自己往后再为其筹谋而被她冲动所毁,那便真是要命了。此次不给她些教训,便真不知天高地厚了。
“看来我往日真是宠溺太过,以至你竟不知如何自处?既不知错于何处,那便好生想着,若是再想不通,那么以后再惹了什么篓子,为兄可不会再帮你解决。”
祝英台一见今日祝熙之这雷霆万钧之势也是有些傻了眼,不敢再言什么。他们祝家之人都是知晓的,七兄不怒则已,一旦真心怒了便绝非可以等闲解决,看来今次自己真是惹恼了他。
立于后边的马文才见祝熙之温和之中含着一丝冷峭的脸心中一动,多年不见,熙之果真又迷人许多,便是发怒都这般好看。只是这祝英台果真不识好歹,居然将一向温和的熙之惹怒,即便是熙之的妹妹,也足够恼人,曾经与熙之的相处之中,他可是知道熙之到底有多宠他那妹妹的。
不理身边两人,唤了那山长之子,祝熙之便要往后山去,眼不见为净。
祝熙之离开须臾之间,便有马文才心腹之人柳宣上前询问:“马兄,方才那人便是祝英台的七兄?难不成便是江左盛传的凤凰郎君,祝熙之?”
听柳宣疑问之语气,马文才便觉心中不愉,眼神凌厉如刃,冷笑道:“怎么,你有所怀疑?世上除了他,你以为还有谁能配得上那样的称号?”
“额,马兄所言甚是。”柳宣摸了摸鼻子,心中长叹一声,这便是迁怒啊!那祝家郎君未曾有好脸色予你,你便来折磨我,天道不公!
好在现在他可得知马文才并未被球砸坏,由此看来,那位祝熙之在马文才心中自是与别个不同的。
祝英台立于原地,一儒雅书生早早到其身边低声安慰着,观其形态,自是十分在意祝英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