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团撩开头上那团勉强可以称之为头发的障碍物,露出鸣升老道那张扭曲到不可思议的脸,满脸的怨毒和狠戾,好似活生生一头厉鬼。
程钧与他对视,微微一笑。
那鸣升道人见了,突然也是一笑,笑容扩大,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隆隆,充满了欢悦之意,仿佛现在一身狼狈的不是他自己而是程钧一般。
程钧挑了挑眉头,道:“你是不是不知道丢脸为何物?”
那鸣升道人笑不可支,道:“我不知道丢脸,那也不打紧,但是你马上要连命也丢了。”
程钧冷笑道:“倘若你有杀手锏,还不偷偷地放出来,打一个冷不防,倒有几分可能,你这么大笑大闹,是唯恐有谁不知道么?”
那鸣升老道大笑道:“叫你知道了又怎么样?越叫你知道,你心中恐惧,死得越痛苦,我越是高兴。你既然千般伶俐,万般厉害,自忖是算无遗策,那你来猜猜,我为什么好好地观里不呆,要把你引到此处?”
冲和站在树上,本来见程钧大占上风,心中笃定,这时一听此言,心中咯噔一声,暗道:是啊,他将我们引过来,果然是有阴谋。
程钧一皱眉,道:“此处地下中空,最适合你玩那套黑雾隐身的把戏,若不在这里,你哪能那样方便的装神弄鬼?”
那鸣升老道仰天大笑,状若疯癫,道:“难道你就这么点见识么?还是你猜到了却不敢说?我来告诉你,我来这里为的就是——”伸手一指那血池,道:“它!”
话音未落,那鸣升老道不等程钧反应过来,伸手一挥,手中血色小旗迎风便长,眨眼之间,已经足足三尺尺幅,颜色鲜红欲滴,与池中血色无异。
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弥漫开来,小旗中冒出数道鲜血一样的虚影,围着老道来回乱转。那老道退后一步,飞快的往血池中央飞去。
程钧紧跟在后面,速度虽然也极快,但终究难以追上,眼睁睁见鸣升老道进了血池,他不敢跨越,在血池中央停了下来。
那鸣升老道站在血池中央,既不漂浮,也不下沉,那血色旗帜围着他滴流乱转,漫天的血液微微翻滚着,咆哮着,老道站在中央,仿佛天地的主宰,血红色构成了整个天地,而天地则在他一手指尖。
程钧呼了一口气,道:“不错。”
那鸣升道人桀桀怪笑,道:“仅仅是不错?你人生最后一句话,难道不该说一句更好的话吗?”
程钧淡淡道:“我若有这么一天,一定留下比你今日更像话的遗言。”
那鸣升道人道:“事到如今,还兀自逞口舌之快,罢了,你给我死——”说了一声死,血色小旗骤然再变,一道血色人影在那老魔脑袋上凝聚,那小旗被那血影抓在手里,摇了两摇,晃了两晃——
腥风骤起,浊浪排空!
那血池明明只有数丈宽,但此时声势不逊于汪洋大海。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卷起了数丈高的巨浪,咆哮着往中央鸣升道人的落脚处涌去。
那鸣升老道吼道:“刚才叫你误打误撞,破了我的雾影变,这回来常常我的血影变!你家魔祖会三十六中变法,看你尝到几种!”一面说着,身后那血影小旗再一挥,无数血液腾空而起,将那老魔包裹在其中。
只见半空中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血茧,那底下的血水,化身实质,如同缠丝一般一道道的往上缠去,越缠那血茧越大,越缠那血池中央的血水越少,终于,那刚才沸腾翻滚的血池见了底,而半空中的血茧涨到了恐怖的十丈长短。
紧接着,那血茧中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是什么动物在咀嚼,声音带着奇特的摩擦声,令人闻之齿冷。
程钧望着那血茧,心中暗自紧张,成与不成,就在破茧而出的一刹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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