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最好?”
“先时我就说了,我此番前来是特地来给夫君赔罪的?好容易鼓足勇气,却不想被夫君俩句又给岔了过去。”说道这里,张娴又斟酌片刻才继续道,“昨日送来的合卺酒确实被我添了些作料,原想着是要捉弄你的那些贴身丫鬟们,再不想后来能引出那等的事故?幸而夫君未出大事,不然妾身就真是罪该万死了。”
一边说着这话,张娴又一边小心查看夫君的脸色,见他情绪未有起伏大变,方才将一颗心放进肚子里。她素来心思敏锐,如何察觉不出丈夫初见自己时的欣喜满意,想到刚才在门外不巧听到的那几句对话,心思千回百转间就下定了主意,这世上若想真正赢得别人的真心以待,有什么比拿真心去换真心更为快捷的方法?不如趁着这初见的好印象,索性摊牌的好。
如今见夫君不置一词,张娴便又继续言说道,“夫君容禀,今日我确实诚心前来请罪,我只恨竟未料到昨夜也许会波及相公,当真是难辞其咎,故此才特来请罪!”
听妻子竟当面承认了是其在暗中作怪,虽是先前早有猜测,史鸣仍是止不住一脸意外,却下意识想也未想就要为自家妻子开脱,刚欲张口,蓦地就听耳边响起一阵凄厉之声,“胭脂与奶奶素无仇怨,之前彼此甚至根本就互不相识,奶奶为何却要如此处心积虑的置胭脂于死地?”
史鸣忍着这声哀嚎,皱眉朝外面喊道,“金愈,你去将那些侯在外面的丫头婆子们全都撤出庭外,令人好生看着,一概不许闲杂人等走近。”
等外面没了动静,张娴却仍是对着夫君讲话,并不搭理胭脂的哭嚎,只听她言道,“论理说,我一新嫁进来的媳妇,知道什么胭脂、腮红的,我又一向是眼高于顶的,更是从未将那些低贱的下仆放进心里过,她们与我就不过是蚂蚁与人一般卑微,我犯得着费尽心机对付一只蚂蚁吗?”
“既是如此,奶奶刚才又为何要那般说?”胭脂像是要抓住最后一丝生机,无论如何抓住不放道,“现在要反悔岂不已是晚了?还是说像奶奶这般高贵之人,说出的话就像放出的屁一概可以失口不认?”
“真真是一个牙尖嘴里的丫头,怪不得以王家妹妹之聪慧也没在你她手里讨了好去?只瞧这股机灵劲,果非常人耳。”张娴长叹道,“只可惜这聪明劲却用错了地方,竟妄想干涉主子们的事务,夫君你说该死不该死?”
“夫人竟还认得王家表妹吗?”史鸣漫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夫人十几年都呆在皇宫大院里,如何能认得她?”
“不过是拐着弯的亲戚,关系也算不得有多近,我倒是有一位名叫贾琏的侄儿,瞧着与王家小姐很是亲近,他有一个定了娃娃亲的小媳妇,乃是王家二小姐嫡亲的侄女。”张娴细细解说道,又脸红着偷觑了史鸣一眼,继续道,“昨儿个,那王家妹妹领着我那侄儿进了新房,没说恭贺之词,却给我讲了一个有关青梅竹马的凄美故事,我听着又怜又叹,既怜那小姐的用情至深,又叹他们的有缘无分。”
听到这,史鸣却是真心有些哭笑不得,没曾想表妹临走还要坑自己一把,“怪不得你要对付胭脂了,表妹向来就对她成见颇深,平日相见都少不了一堆的冷嘲热讽。”
“谁曾想我那侄儿听了这个故事,很是义愤非常,他素来又最是促狭捣蛋的,竟信以为真,不知从那捣鼓出一包名为‘试真心’的粉末,据说吃了它便能让人主动讲出埋藏在心底最深的*,我料想不过是个丫头,听着又这样有趣便忍不住一试,便是过后出了什么事我再赔个更好的丫头给夫君就是了,也没什么大不了,谁曾想竟试出一段风流韵事来,这却是我始料未及了。”
“怪不得昨夜你指名要让丫头们代喝,原来是这个缘故,谁能想到起源竟是个不知世事的小孩子听了一则不知真假的故事?”史鸣边苦笑边感慨,“你那贾琏侄儿我也是知道的,只是未曾亲见过,却是咱们家姑母的嫡长孙儿,我与他父亲从小也是认识的,却只因我自幼身体的缘故并不如何相熟,听说夫人与我那赦大哥的夫人乃是同族姐妹,你们以后当时常往来走动以全亲戚情分才是。”
这之后过了有半月,荣国府东院大夫人张氏待客的暖房,贾琏捧着小脸趴在炕上几桌上,瞪大一双桃花眼瞧着史姨妈(张娴)说道,“姨妈好厉害,我亲眼见那丫头欺负的王家姑姑偷偷躲起来哭,姨妈却只花了一个晚上就让坏人彻底领了饭盒,真真是好手段。”
“何谓领盒饭?那丫头现在早被我赶出府了,早就不在侯府里领饭吃了,更何况是那些装在五彩精雕大捧盒子里的金樽玉食?更是想也别想。”史姨妈又转身好奇问向姐姐,“这话可有什么出处典故?妹妹也给我讲讲好让我乐一乐。”
“他能说什么正经话,不过是偶尔听了几句粗鄙之语,他一时觉得有趣便记在了心里,这会子拿出来充见识罢了。”张氏闲聊道,“前日我这东院雇了几个木匠,命他们炮制各色器具,平日并不管吃喝杂事,只许了他们丰厚的赏银,只末了工程完结后才让管事好好治了几桌酒席犒赏,领盒饭许就是从这里衍化而来的。”
“就这样古灵精怪的才好,瞧着一股机灵劲,才能讨亲戚太太们喜欢,过年过节好给哥哥封赏个大大的红包,一日发几次财也不是难事。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咱们哥儿生来就是有福之人,便是姐姐我不也是沾了他的光这才有了今日。”史姨妈拣着好话笑言。
“他如今哪还用专门讨好别家的太太,又不等着将来娶人家的女儿,他却只要抱紧未来岳母大人的粗腿,以后岂不万事顺遂了?”张氏吃味冷笑道。
史姨妈闻着了这话里有酸味,只笑道,“听说妹妹未来的亲家最近常到府上叨扰,这可有其事?”
“什么叫常常叨扰?”张氏激动了,忍不住大声道,“自从那日我去侯府观了你的成亲之礼回来,距今统共也就半月的功夫,那李家的姐姐却登了有十来回门,我日日强打着精神出去应酬也就罢了,只可怜我这辛苦生下的儿子,不体谅我不说,反而日日在丈母娘面前讨好献媚,就差成了别人家的!”
贾琏撅嘴刚要反驳,史姨妈却先一步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温柔劝慰道,“我的儿,你妈那是逗你的,你怎么就当真了,这嘴撅的都能挂酒壶了。”
回头又向张氏嗔怪道,“作什么吓唬小孩子,咱们琏儿生的这般伶俐可爱,莫说他亲家母了,就连我有时都忍不住要将哥儿偷抱回家去。再说你从前从来只将那王大夫人唤作李氏的,这会都改成李家姐姐了,可见你心里也是乐意的?”
贾琏偷空对着自家母亲翻了个白眼,正好就被张氏抓住,未等张氏继续发作,就听门外有人来回,说是王家大太太带着千金来访,现已过了内仪门。
张氏回了一声又说,言笑晏晏又道,“听听,这又来报到了,昨日她还从我这里多赢了好几吊子钱,今儿个我非得翻过本来不可。”
“可真是出息了,平日里管家手里的银子哪次不是几千几万的过,这会子为了几吊子的钱就要挣那闲气,可见是大大长进了。”史姨妈调笑道。
未等张氏回话,就听外面远远有人答话道,“这里面坐得是哪家来的府上客?竟能将我素日刁钻古怪的张姐姐压制住?听听刚刚那话,可真真解气,我得快快进去见上一见,再好好谢一谢她。”
张氏姐妹闻声皆赶紧起身向外面迎去,只见几个老嬷嬷引着一对母女向这边走来,那女子自然就是刚刚说话的李氏,女娃自然就是熙凤小妹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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