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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凉是淋了雨的缘故,至于出汗,樊离回想着昨晚的情景,似乎自己是要得狠了一些——他当时也是着了魔了,怎么听了那两个字,就停不下来了呢?
樊离看了一眼床榻上昏睡的女子,又调回视线,“这有什么难治的吗?”
“单是风寒不打紧,但这娘子之前有旧疾,一直没调理好,现在染了风寒牵动了旧疾,就不大好办……”
“旧疾?”
樊离抬了下眉,他不记得她有什么旧疾。
“她脉息很弱,应该是曾伤过心脉;又像是以前还吃过一些寒凉的药,体内有很重的寒气。再遇上这风寒,就很凶险了……”
樊离听那大夫越说越悬,浓眉深深皱起来,“你就直说能不能治!”
那大夫见逍遥侯恼了,心里一凛,忙说,“先对症治了风寒,其余的慢慢调理保养着,把体内寒气驱尽了,也能有所缓解。”
樊离嗯了一声,等大夫写了方子,他拿过来看了看,便命人照方去抓药。
待别人都走了,樊离坐在爽儿床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张因发烧而潮红的脸蛋,看了一会儿,起身向外走去。
爽儿觉得自己像是浸在冰凉的海水里,她的身子随着那海上的波涛起起伏伏,整个人也冷得要死。
恍恍惚惚的,她不知怎么又突然到了岸上,进了一片树林,她在一棵树后看到一男一女并肩坐在一起,头抵着头,在说情话。
“四四,叫声山哥哥。”
“不叫。”
“……我确实比你大,叫一声怎么了。”
“就是不叫!你想听,以后让你老婆叫。”
“我就想听你叫……”
“讨厌,你去死了!”
女孩害羞的站起来跑了,男人站起身子要追,转过头时,爽儿看清他的面孔,如同被雷击中!
她脱口叫出来,“萧义山!”
已快走到门口的樊离身子一震,停住了步子。
爽儿日思夜想的想再见到萧义山,如今在这里碰见,即使她知道这是梦里,她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从树后转出来,飞快跑到男人面前,颤着声又叫了一句,“萧义山!”
萧义山看着爽儿,像是不认识她似的,一言不发。
爽儿有些着急,伸手去拉他的胳膊,然而手才碰到他的袖子,袖子便消失了。
爽儿一惊,她抬头,看到面前的萧义山也正慢慢的隐退在空气里,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
爽儿大惊之下不顾一切的冲过去,伸出手想要抱住那个残存的影像——哪怕一次,哪怕一刻,让她能够看看他,让她能够有机会对他说她想他——然而终归是晚了一步,爽儿手臂合拢时,臂间空空的抱住的只有虚无。
爽儿僵硬的站在原地,维持着那个环抱的姿势,心如刀绞。
“萧义山!”
她喊了出来,对着面前虚无的空气,眼泪像泉水一样涌出来。
你好狠心,都不肯让我见一面!
你原来说的那些都是骗我的,你要是真的舍不得我,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去!
——“我恨你!我恨你!!”
爽儿哭得肝肠寸断,喊得声嘶力竭。
她觉得自己声音很大,实际上,她的嗓音哑哑的,裹着浓重的鼻音,比才出生的小猫叫大不了多少。
樊离面色铁青的站在爽儿床前,拳紧紧握着。
他看着她痛苦的皱着眉,眼泪不断涌出来;用着微不可闻的声音不停说着“恨你”,樊离的眼底布满阴霾。
她恨他?她凭什么恨他?是她爽约不去,害死了他,害他的山寨覆灭,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她倒哭的好像别人辜负了她似的!
她还好意思?!
而且,她还……
樊离想到当日听到的话,将拳握得“格格”作响;若不是她病得神智不清,他倒想质问她,她到底是如何“想着”他,如何“念着”他的!
……这个虚情假意的贱人!
樊离阴沉着脸转过身去,再不理会女子的哭泣,快步走了。
傍晚时,樊离用过晚膳,似是不经意的问了一句那人的情况,待得到答复后,他的眉皱了起来,“喂不进药?”
“侯爷,我们什么法子都使了,但还是……勉强喂进去一些也都被吐出来了……”
樊离“腾”的站起身,“没用的奴才!”
大步向后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