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满是愧疚,苏成泰对他越好,他越是难受:“爸,我,我实在是担当不起啊。”
“你当得起,只有你当得起。”苏成泰从椅子上站起来,弯腰双手搀扶白闻生。“好孩子,你起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白闻生用僵疼的膝盖缓慢撑起身体,昨晚留下隐秘的疼痛,又撕扯了一下他的神经。他抬起头看着苏成泰在书架上取下一个笑木头匣子。打开以后里面放着一个红布包。红布又展开里面露出几张发黄的照片。
苏成泰用哆嗦的手拿起一张,送到白闻生眼前。
这照片是一张合照,中间站着的是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她的两边各站着一位男子。一个穿着西装,一个穿着长袍。穿长袍的男子和女人都是带着笑容,穿西装的却是微抬着下巴,一副神情严肃。白闻生认得出这是自己的爸爸还有母亲,而另外一位……,他认真看了看,又抬起头看向苏成泰:“爸,这是你?”
“嗯。”苏成泰点了点头,唇角是展着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照片上的人:“我们三个从小就认识,一直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啊……。现在他们两……,都不在了,只有我,只有我了。”
“爸,不要太伤感了。”白闻生在照片上凝神,微微叹息一声。
“要不是贤美死了,你父亲也不会去抽鸦片,哎……也不至于。”苏成泰言辞艰难,他看向白闻生:“你别怪你父亲,他是太爱你母亲了。你也不要怪我……。”
“我怎么会怪爸你呢……。”白闻生皱紧眉头转开目光。
苏成泰拍了拍他的背:“我说这些其实是想告诉你,我是真把你当做儿子看待。白家和苏家就是一家,不存在恩怨亏欠。时征他是被他妈妈以前宠坏了,哎,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长进。这个家里还是要靠你啊。”
白闻生听着又是感激又是难堪得无地自容,低着头用力点了点。
一番促膝长谈以后,苏成泰和白闻生一前一后下了楼。苏成泰要去工厂,也带这个正式进门的新女婿一起。
苏时瑛是随时在观察父亲与白闻生的一举一动,这时候连忙站起来问:“爸,你去哪啊?”
苏成泰戴起一顶帽子,要管家李富备了车,就要出门:“去工厂。”
“那叫习坤陪你一起去吧。”苏时瑛笑着说。
苏成泰站定了,转头去看周习坤。白闻生站在门口没有回头。
周习坤坐在沙发,放下手里的报纸,笑说:“我下午还有些事情,岳父,你们去吧。”他此话刚说完,就得到了苏时瑛的一个瞪眼。
白闻生和苏成泰的汽车驶出了苏公馆后,苏时瑛立马就找了周习坤小闹了一会,周习坤态度良好地听完了训斥。
等苏时瑛去睡午觉了,他才得了空,站在了院子里的风口处吹风。忽然他发现苏时征正站在一旁遥遥的看着自己。周习坤转过身走过去,苏时征却像是吓了一跳,连忙转身要走。可是周习坤个高脚长,两步就追上了他。
“怎么了,看到姐夫就跑?”周习坤笑着问。
“我……。”苏时征皱着眉头,刚张开口,就先红了脸。昨晚上看到的秘密在他心里憋了大半天,也没个人让他说出来。
他知道要是把这件事告诉爸爸,那肯定会在家里肯定要闹翻天了。会比收拾自己更狠地收拾大姐夫和二姐夫。可是他又说不出口,二姐夫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可他不想让大姐夫也挨骂。
“你怎么了?”周习坤看他红着一张脸,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便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脸颊。
苏时征连忙后退了一步,抬起头看向姐夫,脸鼓成了个包子似的问:“姐夫,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么?”
“你说的哪句?”周习坤被问得莫名,扬起了眉。
“我说过,你要和我站在一个阵营,不能和白闻生一起。”苏时征说。
“我当然记得。怎么了?”周习坤有些心惊,以为苏时征是知道了什么,警惕问道。
“你是骗子,你根本不记得了。”苏时征瘪起了嘴,瞅了周习坤一眼。
“这,这是从何说起啊?姐夫向你保证,可不可以?不然现在带你去看电影?”周习坤微微笑着说。
“才不要呢。”苏时征听出来那是哄孩子的语气,不满地说。
“那你要怎么样?”周习坤问。
苏时征被问住了。他想了半天,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想说什么,做什么了。他瞪了周习坤一眼,气得咬了咬牙齿,转身就跑出去了。
这个秘密实在太大了,大得在他身体里放不下,又吐不出。原来知道得比别人多也不是好事,要想那么多问题,真是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