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仁笑道:“原来你杀那个糟老头子,是为了不让他受罪。孙哲,你可真够好心的。”
孙哲叹道:“闫亮中毒过深,已经无法救治。我实在不忍心看他那样痛苦。不过其他人也许还有救。我们已经完全安排妥当,用不了半日,滇部的兄弟就会打进祁宫。祁国的兵将本就对祁王心生不满,对陛下的仁政爱民心向往之,只是畏惧祁王。如今祁王被困在黄河以北,秦丞相又带领陈、姜两地的士兵将路途封死。他们见祁王大势已去,都急不可待地归顺投降。雍国已经稳操胜券,这些人不足为惧,放过他们吧!”
次仁耸肩道:“我倒是无所谓,是秦非坚持要斩草除根的。而且这些人都是祁国重臣,刘羲纬在时他们闹不出什么事,并不代表他们以后不会添乱。怎样?你动手还是我来?”
众多臣子脸色大变,纷纷跪地求饶。
孙哲心中不忍,却也实在无可奈何,道:“我下不了手。”
次仁眼中杀气凌人,冷笑着卷起袖子道:“老子受了那么多鸟气,今天终于可以开心开心了。孙哲,你最好出去。”
孙哲变色道:“次仁你不要乱来!”
次仁眉毛一挑,道:“那你来?”
孙哲为难道:“我……”
次仁眨眼道:“要不这么,你把阿若的儿女给我留下一个,我就让他们死得舒服些。”
孙哲愤然道:“丞相为了雍国,冒着大险将儿女送入祁宫,我纵然死也要保他们周全,岂能容你乱来?”
次仁洒然笑道:“好汉子!放心吧!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我怎能打阿若子女的主意?就算看在你平日照顾我的份儿上,我也会给你这个面子。这些王公贵族们,我保证他们死得比活着都舒服。”
孙哲向他一揖到底,道:“多谢!”次仁摆摆手,目送他出了大殿,转身向瑟瑟抖的臣子,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周身蓝的兵仞。
“嗖”的一声,一支利箭闪电般射向一只正在吃草的麋鹿的头。
那雄鹿恍然不知,眼看就要丧失当场。不料一只小兔恰好从后窜过。雄鹿受了惊扰,张慌逃走,恰恰躲过了箭失。飞箭牢牢地钉入它身后的石头,深没入尾。
刘羲纬怅然若失地望着逃走了的雄鹿,一旁的侍从递上一支箭,宽慰道:“陛下只是一时失手,再试一次一定没问题!”
刘羲纬却垂下了手,将弓箭递给他,轻描淡写道:“有些机会,一旦失去一次,就永远失去了。”
侍卫不由抬头看向这昔日的南地霸主,心中一酸,险些落泪。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自后方传来。息雅穿着金丝罗裙,披着五色织锦披风,由一众宫人簇拥而至,向刘羲纬笑道:“陛下原来在这里,可真让妾好找。”
刘羲纬望着她浓妆艳抹,宛如面具般的脸,心里一片凄凉,脸上却笑道:“玩儿得可还开心吗?这里比楚梦泽如何?”
息雅亲热地挽住刘羲纬的臂膀,声音柔媚地撒娇道:“这里虽没有楚梦泽大,但有趣多了。我们就住在这里,不要回祁国了好不好?”
那侍卫紧紧盯着息雅和宫人,心中恨得简直要流血。
项重华将刘羲纬逼到了这物质疲乏的山城里,而祁国运粮的水路也已经被秦非切断。城中余粮一日少过一日,士兵每日仅能吃一顿粗粮充饥,这个女人却依旧挥霍无度,铺张奢侈。一顿饭就能浪费掉五十个士兵一日的口粮。
她哪里是人,简直就是从地狱来的恶魔!
息雅微笑着,从怀里面掏出来一块沾满了香料的手帕,温柔地擦拭去刘羲纬脸上的汗珠,轻轻一松手指,手绢便顺着西风,飘落下了山崖。
据说这个女人绝不会用一块手绢两次,而她一块手绢的花销,足以给寻常的女孩添置一个季度的衣服。
息雅妩媚地看着刘羲纬,娇笑着道:“陛下曾答应过妾要教妾骑马,就选在今天好不好?听说西面的风景最美,妾想和陛下一起去看看。 ”
刘羲纬含笑道:“好。寡人陪你。”
侍卫终于忍不住,冒着得罪息雅的危险,高声插嘴道:“禀告陛下!雍军马上就要打过来了。刘勇将军正在东坡拼死作战,为陛下和夫人杀出一条血路,逃出生天。陛下和夫人最好不要乱走动,万一有急信过来,也好立即动身逃走。这次若是错过了时机,恐怕就再也走不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