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翻来覆去瞧了整整半个时辰,又派人取来了几部医书,不停翻阅,之后干脆离了席位,负手走来走去,口中不停念念有词,偶尔想到什么,立即停下脚步,迅记下几笔,思索一阵后又匆匆划去几处,抱着脑袋重新开始踱步。?〈 ? 转眼又过了一个时辰,秦非终于在桌前坐下,提笔写了十几味药材,却又蹙起眉头。
秦柔不禁道:“难道这病真这样难治吗?”
秦非道:“的确不易。但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
秦柔道:“不过什么?”
秦非道:“不过这病的症结在于血液,解药必须用内力直接逼入血液里。”
秦柔道:“这也并非什么难事。”
秦非摇头道:“这病人不知为何原因,体内聚集了过量的药物。但这些药物并非一般的毒药,只能通过活血,加血液流通,并同时令其汗排出。可此病患刚刚生育,身子气血双空,按理是禁用活血汗药的。所以必须找一个内力深厚,收自如并且熟知医理的高手将药酌情送入,一旦现血液过急就要要内力压制住,防止血液妄行,而现药力不及时又得功促进药效。内力高深不难,难就难在收自如,符合条件的也就只有玄武潭的绝顶高手。换而言之,天下能做到如此的只有你和师尊。”
秦柔装作随意地拿起秦非写好的解药,装入袖子里,道:“幸亏没人得这病,否则可真麻烦了。”向秦非道:“天不早了,我就先回宫了。”
秦非将她送到门口,叹了一口气,道:“明日,我也要离开雍都一段日子了。前线那边的战况不妙,我得去看看。”
秦柔不由脱口而出,道:“那仲儿和月儿怎么办?”
秦非凝视了秦柔片刻,嘴角溢出一丝苦笑,道:“即使你我都不在雍都,他们还有陛下这个姑父关照。”
秦柔立即心里明白秦非已经看穿自己要去祁国的打算,又窘又愧,半饷不语。
秦非笑着拍拍她的肩膀,道:“山高路远,人心险恶,一切小心。”
秦柔抬起头,心头涌上万千思绪,而秦非已经转身进入了大门,只余背影。
一边的宫人想催促秦柔上凤辇,看了看她满目的怅惘,乖乖闭住了嘴,陪她在夜风里久久伫立。
秦柔掏出藏在袖子里的那张解药,双手不禁微微颤抖。
雨滴又缓缓自天空滴罗,打在淡淡的素笺上,似是颗颗清泪。
洪荒。一望无际的洪荒,漆黑无光的洪荒。不知洪荒如梦,还是梦若洪荒。不知过了多久,不知今昔何兮,如鸡卵般的黑暗里终于裂开了一线缝隙,光悉悉簌簌洒将进来,渐渐凝聚成线,于是四周渐渐有了影影绰绰、飘漾杂沓的影。光愈强烈,影也渐渐清晰,一个个都是昔日的故人。前尘往事纷至沓来,酸甜苦辣汹涌并至。她终于被拉出混沌,拉回了红尘。
旧人多故去,红尘悲苦多。
不知愁滋味的少年总是跃跃欲试地投身这花花世界。历尽沧桑的人却宁愿守着这不悲不喜的混沌永远睡去。人间就像一场赌局,诱惑与危险并存,输者永远多于赢家,苦总是多于乐。每个初入者,都抱着或多或少的幻想,希冀自己是那为数不多的赢家,自信自己总不至于沦为最惨的一个。可惜事与愿违总是人间常态,真正的赢家永远都是设立这赌局的人。
带着万般的留恋和不情愿,息雅终于还是睁开了双目。游戏还在继续,她虽已失了大半身家,手中还有翻盘的筹码,输赢还未定局。
息雅想掀开锦被,却觉自己的手正被紧紧攥着,这才现刘羲纬正守在她的卧榻旁,似已沉沉睡去。轻浅的月光洒在他俊朗秀挺的面容轮廓上,显得是那样无邪、
英俊。息雅定定地看着他,不由有些痴了。她决心不将手抽回,怕惊扰他的美梦。但她细微的动作还是顺着他的手心,敏感地传到了他的神经里。刘羲纬猛然睁开双眼,正好碰上了她的双眸,愣住了。
息雅心中五味陈杂,两人对视良久,她终于先开了口,道:“我,好渴。”
刘羲纬噌得站起,几近是冲到桌前,捧了一杯水又冲了回来。
息雅试图抬起手接过,却浑身无力,只得又道:“我,抬不起手。”
刘羲纬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地把杯子凑到她的唇边,但因为太紧张,手抖得太厉害,反而把水洒出了许多,滴到了被子上。
息雅不由格格地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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