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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浓眉紧蹙,深沉的眼神里写满了她从未见过的遗憾和失望。
他接着道:“我从蜀地找来了最好的锦缎,从南海寻得了最好的珍珠,请来了最好的裁缝,制成了华丽的册封礼服,可惜,你却无法成为盈美人了。”
盈美人?原来,也只是姬妾而已。
她仰头一笑,媚态百生,道:“是啊。只差一点。秦柔确实是福大命大,只可惜她纵然保住了性命,余生也得靠药物支撑了。”
项重华反手一掌,扣在她的侧脸上,她踉跄几步,雪白的肌肤上赫然出现了五个指印。
她的微笑依然凝结在脸上,嘴角的鲜血和他的血粘在一起,一片狼藉。
项重华不忍看她的脸,将脸侧向一边,道:“我已经答应了你不会娶秦柔。你又为何非要斩尽杀绝?”
若邪冷笑道:“为什么?为了让刘羲纬恕我背叛之罪,为了保住性命和你长相厮守。”
项重华闭上双眼道:“你可是为了忆昔的解药吗?”
若邪不由一惊,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项重华道:“我们不仅知道忆昔,还知道如何将它解除。若邪,我不但一早便知道你是刘羲纬派来的细作,更知道你是白虎门人。那日钩吻在雁字楼要抢走你,为的也不过是引我上钩。可惜你们弄巧成拙,反而露出了马脚。”
若邪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望着项重华。
项重华接着道:“你们出现的时机太巧,所以我故意中了他的毒针,就是想要试探你。没想到你果然上了当。若非身怀绝技的高手,是绝对看不出我当时有几枚毒针没有躲过去的。我当时立即就已经确定,你不是善类。”
若邪依然微笑,眼睛却越来越冷,道:“原来你们都一样,只是把我当棋子。我不是不知道你已经识破我,但没想到这一开始就已经是个圈套。我还以为最初的你是真心的,哪怕只是为了我的色相,哪怕只是因为我和息雅有着相似的身影。”
他抓住她的衣襟,让她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冰冷的声音随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微微颤抖,道:“你当日假意中毒,我为了给你取解药,和秦非日夜兼程赶回雍宫,路上差点被刘羲纬的杀手给毒死,你却说我只是利用你。若邪,究竟是谁对不起谁?”
若邪像毒蛇般直起修长的脖颈,毫不示弱地看着他,道:“若非我对你还有利用价值,你又怎肯花这么大的功夫救我?”
项重华狠狠瞪着她,戟指怒目,道:“纵然是我对不起你,你要去向刘羲纬赔罪,大可以杀我。可秦柔她怎么招惹你了?我已经答应你绝不会娶她,她又向来与世无争,连成为你的拦路石的资格都没有。为什么你宁愿牺牲我对你的信任也容不得她?”
若邪淡淡道:“因为我想跟自己赌一把,看看你究竟更在乎谁?”她充满嘲讽地一笑,道:“结果我还是输了。你只想我成为你的美人。而她却是你心里想要明媒正娶的王后。”
项重华虎躯一震,一句话也说不出。
若邪整理了整理头,拍去了身上的尘土,缓缓道:“我若邪平生自负,真没有把几个人放在眼里。杜若虽然咄咄逼人,三番两次冒犯我,我却并未将她放在眼里。若非她多管闲事,逼得我必须将她封口,我也不会害她。惟独秦柔,纵然刘羲纬没有下令让我杀她,我也实在是恨她恨得要死。论容貌,论才智,她哪里及得上我半分?你为了江山权力,连息雅都舍得放弃,我为了你甘愿赴汤蹈海,却也只是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棋子。而她呢?你从来都舍不得利用她,不舍得将她牵扯进斗争里。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喜欢上那样一个愚蠢的女人?”
项重华摇摇头,坚定地道:“你错了。秦柔不但一点也不愚蠢,而且,她甚至比你还要聪明。她只是,只是不愿意参与任何的政事罢了。”
若邪惨然淡笑,她将身体微微侧向着项重华,却又如同喃喃自语般,低语道:“秦柔能够得你如此倾慕,纵然死也值得了。她昏迷不醒又如何?我才是伤的最重的那个人。如果可以,我宁愿躺在那里的人是我。”
她拉起他的胳膊,将他的手掌放置在自己的头顶上,尽量使自己的声线不要因为痛苦而颤抖,却毫无作用。
若邪垂下眼睛,颤声道:“我输了,你动手吧。为你的秦柔报仇,为秦非的妻子杜若报仇。我不会反抗的。”
项重华的手掌高高扬起,携着劲风狠狠劈下,毫不留情。